又精心地调养了几天,酒鬼的身体终于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一日,在活死人的百般劝说下,他终于走下了如意赌坊的五楼。
来长安城这么长时间了,活死人还没好好地逛过长安城呢,所以这一次,他借着陪酒鬼散心的由头,想好好地领略了一下长安城的风貌。
疯子没有闲心去看风景,所以他和四个杠夫一道儿留守在赌坊。
这一次出去闲逛的只有活死人和酒鬼两个人。
他们一道儿先去了趟钟鼓楼,看了看那口气势非凡的大钟,之后,又来到莫愁湖。
深秋的莫愁湖,草木萧瑟,水波不兴,早就没了仲夏那种勃勃生机。
酒鬼看到这萧索的景物,感同身受,不仅又想起自己这悲苦的身世,不幸的遭遇,难免就长吁短叹起来。
活死人一见他这个状态,怕他由此伤感出心病来,就把他带离了莫愁湖。
活死人的下一个目标地是东市,那里人来人住的,什么稀罕玩意都有,想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闲好去处。
他们从赌坊出来的就比较晚,又逛钟楼,又逛莫愁湖,小半天的时光就此耗尽了。
活死人和酒鬼有些饿了,以活死人的脾气和个性,那一定得选个上等的馆子,好好的享受一次。
可是,酒鬼自打戒酒之后,吃饭都低调了许多,每顿菜不过两样,且以主食为主,吃饱就行!
所以这一次,酒鬼就临时选了一个路边摊,吃起了水盆羊肉。
活死人虽然很不情愿,但看酒鬼吃得满有胃口,也就没起什么高调!
可当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件扫兴的事儿。
他们坐的本是两个临街的位置,街上的行人如织如缕,但都行色匆匆,基本没有什么人闲逛的。
就在他们沉浸在水盆羊肉的回甘之中时,一阵哽咽的哭声,搅扰了他们的雅兴。
二人举目望去,哭声是从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口里发出的。
起初,二人觉得这个老婆婆一定是受了儿媳的气,哭出来发泄一下。
可当他们听到了老婆婆的唠叨,才觉得事情另有原由。
原来,老婆婆是来集市之上卖鸡的,她养了一只足两年的大公鸡,准备卖了它,换些针头线脑,再存上些余钱,贴补家用。
不料,来到集市之上,还没等她开张呢,公鸡就被一伙人给抢了。
若是婆婆的家事,活死人和酒鬼还真不好插手,或说些什么。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老婆婆是被人抢了,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活死人和酒鬼的眼神儿一对,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把手中的水盆羊肉往桌上一放,就走到街上,拦住了老婆婆。
活死人问道:“婆婆,你说有人抢了你的鸡?集市之上就没人管吗?”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道:“好大一伙人呢,谁上来讲情儿,他们就打谁!”
酒鬼则问:“您知道是谁抢的您吗?”
老婆婆想想道:“听人说,是斗鸡坊的牛四!”
活死人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交给婆婆道:“你的鸡,算我买了,现在拿着银子回家去吧!”
老婆婆万万想不到,还能遇上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她收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回到摊位前,二人早就没心情继续吃下去了。
他们向摊主问清了斗鸡坊的路径,就付了帐,准备去斗鸡坊走一遭。
好心的摊主劝他们道:“一看二位就不是本地人,这个斗鸡坊的牛四,你们还真惹不起!”
活死人不解地问:“咋了,他长着三头六臂?”
摊主苦笑道:“那到没有,不过这牛四黑白两道通吃!”
酒鬼听了这句话,顿觉这事儿有意思了,就言道:“说说看,这牛四怎么通吃了?”
摊主头一次遇上这么两个好事之徒,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刨根问底起来。
他四下望了望,然后小心翼翼地道:“牛四,顾名思义,他行四,他大哥牛大,在东市,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他是税官,东市所有的铺面摊位,都由他来定税,是个天字肥差!”
见酒鬼和活死人没啥反应,摊主又道:“牛二也挺厉害,他是京兆府里的一名统领。那也是个市面上威风八面的人物。”
酒鬼和活死人还是无动于衷。
摊主又道:“牛三,在东市之上开了一家玉器行,那也是个日进斗金的主儿。偏偏这个牛四,打小儿就是个街混子,每天在东城一带打架斗狠,是出了名的一位狠角色。”
这才说到正主,酒鬼和活死人很有耐心地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