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品着佳酿,无动于衷。
可是活死人魏爷的一双眼睛,却是直了。
进来的女子太漂亮了,可谓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袭雪白的长裙,更衬出她丰姿绰约,可谓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头上青丝如墨,发髻高耸,脸上眉如春山,眼似秋水,唇若朱丹,身上肤如凝脂,纤纤玉手里拿着一管长长的箫。
活死人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了,可谓阅人无数,似这等绝色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女老板孙大娘,对魏爷道:“这是妙春楼的镇楼之宝白牡丹,可称客官的心意?”
活死人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赞道:“这个好,这个好!”
见魏爷首肯了,孙大娘转头叮嘱白牡丹道:“好生伺候两位爷。”说完又留下了随身的两个丫头,就出去了。
白牡丹也不生份,她趋步向前,先分别为活死人和酒鬼各自斟满了一杯酒。
然后,慢启朱唇,道:“奴家先给二位爷吹个曲儿吧!”
酒鬼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只管闷声喝着美酒,吃着江南的果品,任凭活死人去瞎折腾。
活死人知道,这条街中的花魁,多半身怀绝技,或琴、或棋、或书、或画,更有能者,吟诗作对,就连入第的秀才也要俯首称臣的。
好在魏爷还是一个雅人,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就吹一个你拿手的曲儿吧!”
随身的侍女,将一只圆凳放置在雅室的正中。
白牡丹缓移莲步,走过去,十分优雅地落坐其上,举起长箫道:“那奴家就吹一个秋江夜泊吧!”
魏爷闭起眼睛,一副静心欣赏的模样。
酒鬼则自顾自地品着陈酿。
一道清音陡然划破秋夜的宁静,这道清音像长了翅膀一样,萦绕在雅室的梁间,或高亢,或低婉,如诉如泣,如丝如缕,绵延不绝。
活死人魏爷的心里,顿时生成了一幅图画:夜空中,一轮明月如银盘一般,清辉下,一条大江秋波浩瀚,渡口处,有一叶扁舟,系于岸上,舟身随着江水,起伏摇荡。
景佳物美,恬静优雅,这只曲子立刻勾起了,江湖游子心中的那份落寞和孤寂。
曲罢,魏爷的眼角,隐隐有了些许的泪痕。
酒鬼则长叹一声,一抬手,一杯消愁的烈酒又吞下了喉咙。
果然是花魁,平平淡淡的一个曲子,就能让两个老江湖怅然若失!可见功力真的非同一般。
白牡丹低眉含首,口吐莲语道:“献丑了!”
活死人魏爷,手向腰间一探,一张大额的银票就浮现在掌间,他交给一个侍女道:“白姑娘辛苦了,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侍女一看那面额,吐了一下舌头,心道:一只曲子就价值万两啊!这位爷还真是一位活财神。忙替白牡丹收了。
接下来,就是喝花酒了。
在这里喝酒,雅的很,得会酒令!极具风趣的一件事儿。
先玩的是飞花令!
一人一句诗,诗中必有一种花名,三人轮转,接不上的,罚酒一杯。
由白牡丹开始,她以牡丹为诗眼,先说了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活死人对的是:“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
酒鬼接的是:“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
一个回合结束,不分胜败。
酒鬼和活死人,开始尚能对答如流,时间一长,就词穷语短了。
最后以二敌一,都不是白牡丹的对手,被人着着实实灌了好几大盏。
二人觉得再这么斗下去,凶多吉少,双方一对眼色,马上提出换玩法,商量决定:投壶。
投壶就是用手掷箭,投到几米开外的一只粗腰细颈的铜壶之中,未中者,罚酒一杯。
活死人和酒鬼,如意算盘打得满精的,他们均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双手用暗器,百步之内夜打香头、日打铜钱孔。
将一只箭送入拳头大的壶口内,那本就是小菜一碟。
他们自认,这一次,他们赢定了!
可是一上手,活死人和酒鬼,大惊失色!
每人五只箭,均是无一失手。
加赛一轮,还是一样。
活死人和酒鬼百发百中,这可以理解,白牡丹一介女流,也有这样的准头,让活死人和酒鬼大为称奇!
他们均怀疑地望向白牡丹。
白牡丹解释道:“奴家打记事起,就练这门儿手艺了,没别的,惟手熟罢了!”
没办法,无敌童子功!
活死人和酒鬼,知道再比下去,一百局,结果也是如此,只能自认倒霉,没了再比下去的欲望。
于是取消了赌约,开始了正儿八经酒局。作z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