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向蘗,见他脸上也颇有期待之色,叹了口气,对青蘘说:“是我不许他留下吗?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蘗的脸色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下来,又满怀歉意地对老夫人说:“等治完医蛊,我立刻就回家去。”
蘗连夜赶制了老夫人的药丸,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动身时交给老夫人的贴身女婢,千万叮嘱要按时服用。殷蓝牵着自己的坐骑独角獬豸,在车前交代周允之一些事情,两人头顶悬着一座金色的宝塔,有金光照下,将两人罩在其中。其他人即使距离三尺以内,也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藿亲自去房里接老夫人出门。老夫人扶着藿的手,说:“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对烁阳心存芥蒂。说实话,南宫家在婚约上的出尔反尔也让我心里不痛快。所以你总拖着不肯完婚我也没有狠催你。但不管怎么说,在保住丹雄石不被族人瓜分这件事上,烁阳的父亲也的确帮了很大的忙,我们总不能过河拆桥。这些年南宫家为你们的婚事催了好几次了,你总避而不见,南宫将军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次虽然是烁阳自己说要跟我来云都郡玩儿,实际上也是南宫夫人催促的意思。”
藿冷冷地说:“我跟她过不到一块而去。”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烁阳从小被她父母宠坏了,性格有些娇纵。这些年我经常让她陪在身边,时时教导。如今她的性子比二十年前已经好多了。”
藿冷笑说:“我倒没有看出来。”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穿过医馆大厅时,正在厅角书案上誊写病历的一玥起身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微笑着示意一玥不必相送。出了大厅,面色严肃地对藿说:“这姑娘虽然不错,但只是个凡人。烁阳是什么性格,南宫将军是什么脾气,你总是知道的。我压着烁阳不和你闹也只能是暂时的,时间久了她绝不会顺从忍耐。如果南宫将军知道了,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或许会忌惮神农氏在九州的地位不会轻易动你,但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凡人,简直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让她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要是真对这个姑娘有意……”
藿的脸色难得的有些发红,说:“我什么时候对她有意思了?”
老夫人盯着藿,说:“你活了快两百岁了,几时单独带女孩子出去玩过?”
藿低垂了眼帘,沉默不语。
老夫人回头看了看大厅的方向,又看了看正忙着帮青蘘把给族里长辈们的礼物一件件搬上车舆的烁阳,说:“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姑娘,就不该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一玥从药房里出来,正好遇见藿在关医馆大门。
藿问:“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一玥不答反问:“今天……或者昨天,你来取过鲛人喉?”
藿不解地看向一玥:“没有。有什么问题?”
一玥纳闷地说:“我刚才看到放鲛人喉的抽屉像是被打开过。可是称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倒是一点都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