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文的执念已然令陌蜮衔彻底失了言,他不再多言什么,目光相较于一旁的女子先行染上了绝望。
既然秦惜文要抱持着如此一种信念才能活下去,那她便继续活在幻想之中吧,至少在执拗这一点上,身旁的女子还是同祁千凝或多或少有那么些相似之处,一想到此,陌蜮衔便也不想继续揭露秦惜文的伤疤,这一份仁慈最终也是看在祁千凝的面子上。
“七公主,你可以离开了,朕还有旁的事情需要处理。倘使你非赖在此处,朕也只能一尸两命了。”
言语一落,纵使秦惜文肚里的话再多,却也不敢再支声一句了,她不久后便离开了此处,却是带着肚里孩子乃是陌蜮衔亲骨血的坚定信念离去的。
待他一走,陌蜮衔不耐地吐了一口气,旋即一拳打在了案上。
“朕当初就应该一刃杀了她,否则如今也不至于牵扯出如此多的烦扰!”
临上疆场前一日,秦惜文的这一闹无疑叫陌蜮衔心烦意闷,本来的壮志凌云皆被这女子毁了去。可偏偏在这种时候,陌蜮衔的思绪反倒一股脑全跑到祁千凝的身上去了,愈是烦闷,他便愈是想要见她。可男子知晓,倘使真要去见了那女子,二人免不了又是一场争执。
可无论如何,陌蜮衔明日都要离去了,他还是希望在临行之前再去瞧上祁千凝一眼,哪怕是暗中瞧一眼也好,毕竟疆场并非儿戏,万一……万一遇上了什么不测之灾,陌蜮衔可不希望在自己临死之际抱有任何憾念,纵使不说出心底真意,女子的面孔还是想要清晰地篆刻在脑海。
就这般,携带着秦惜文留下的压抑与不耐,陌蜮衔当刻迈出了匆忙的步履赶往祁朗所在的寝宫。
刚一至于那处,陌蜮衔的目光便捕捉到了不远处祁千凝的身影,他登时敛了身形,在这之前甚至赶走了此处看守着的宫人。
此时此刻,祁朗在院落里头舞着剑,而祁千凝则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细细端看,石桌上摆放着糕点。不得不说,他们轻松悠闲倒一点儿也不像身处令人压抑的宫墙之中,陌蜮衔也只有有在此处,祁千凝所在的此处才能稍稍感受到些许放松之感,浑身的重担当即消减大半。
“朗儿,来,累了吧,快些尝尝糕点,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祁朗顿时放下手中利刃,旋即一把扑到女子的膝上坐着,祁千凝则趁机往他口中塞了一块糕点。
“好吃吗?”
“嗯!好吃!姐姐喂的当然好吃!”
孩子的面上充溢的皆是天真与纯粹,自然能将祁千凝感怀,但见她亦开怀一笑,这乃陌蜮衔如今鲜少能观望到的笑意,甚至都难以触及。至少如今的祁千凝是绝不会向他展露出如此的开朗。
男子庆幸祁千凝寻到了人生中重要的人,却也遗憾这个人并非自己,从前祁千凝总是伶仃一人,无法体会亲情的温暖,可现如今伶仃一人的却是陌蜮衔,祁千凝的身旁怎的说还有个祁朗,还有个秦观,可陌蜮衔的身旁除却莫流便是一个知心人也没有,可莫流终究无法取代情人二字的重要性,陌蜮衔想要的也绝非仅仅只是主仆关系而已。
忽而,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野猫,那野猫从门口直扑陌蜮衔的脸孔而来,陌蜮衔素来是不喜猫的,下意识地便抽出了利刃预备斩杀那只不张眼的野猫,殊不知这一动静却将自己的身形毫无保留地暴露而出。
“陛下,您怎么在此?”
祁千凝猛然蹙眉,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正举起利刃的男子。
陌蜮衔急张拘诸,瞬即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