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惊悸的眼神低垂,起因则是由于秦惜文不满意于今日的茶水。
“这究竟是什么劳什子的东西!如今本宫可是南越皇宫中唯一的妃子,你们便是这般伺候本宫的吗?本宫好歹也是秦国最受宠的公主,你们居然如此不尽心尽力,到底将本宫看作什么了!”
下人们并不知秦惜文发怒的真正缘由是什么,毕竟这茶水几乎每日都是如此,为何今日秦惜文偏偏就不满意了呢?
“淑妃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给淑妃娘娘您换盏新的来。”
此言一出,秦惜文的怒意仍旧未减退分毫。
“不必了!本宫今日无心饮茶!”
坐于美人榻上的秦惜文始终含颦,别说下人了,就连她自己恐怕也不知自己作何要发怒吧。
下一刻,太医前来按例体察秦惜文的伤势,自打她被陌蜮衔磨折出内伤以来,太医便每日前来会诊。前些日子秦惜文皆是从容不迫地接受的,可随着时日增长,她的怒火竟也莫名水涨船高起来。
“滚!给本宫滚出去!本宫无需你们这些不尽心之人的伺候,更无需太医前来看诊!本宫什么都不需要!”
秦惜文表现得尤为亢奋,许是因为自己负伤数日,陌蜮衔却从未到访探问过一下,这才激起了她埋藏于心底许久的诸多委屈与不快,这种待遇是从前养尊处优的七公主根本不敢想的。
太医与下人们踌躇起来,一时失了阵脚。
“滚!滚啊!你们还在此作甚!滚!滚开!滚出本宫的寝宫!”
秦惜文疯狂地抛掷着案上的东西,行径已经失了控。
下人们与太医纷纷逃离开来,却在刚出门时撞见了正巧迎来的陌蜮衔,这伙人更是心惊肉跳,连忙下跪叩首。
“天子息怒!天子息怒!是小的们不长眼!是小的们不长眼!”
陌蜮衔自打远处便闻见了此处不小的动静,一进屋便瞧见这群人莽莽撞撞的,火气更是陡然蹿了上来。
“滚!”
天子金口一字,便让这群下人们骇得神魂魄散,瞬即叩了一首,匆忙离开了此处,那慌忙的背影像是后头有冤魂在追赶着他们似的。
待这群下人一走,陌蜮衔才正式踏入了里头。秦惜文一瞧见他,眉宇间本还浓郁恣肆的怒意竟稍稍隐退了些许,毕竟陌蜮衔的抵达是她并未预料到的,无论陌蜮衔来意为何,她那枯寂的心灵总算得到了些慰藉。
“陛下,是什么风将您吹到臣妾这处来了?”
秦惜文蓄意将自己内心的惊喜掩藏起来,佯装出毫无所谓的面容。
陌蜮衔始终蹙着眉,每每踏入秦惜文的寝宫里头,他便总是会油然而生出如此情绪,
“朕自然是来看望淑妃你了,听闻你落了个内伤?”
“陛下,如今臣妾这内伤都快要好全了您才来,您可真会挑日子来呢。恐怕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说是来探望臣妾,实则是为了旁的女子?”
秦惜文明知故问,旋即自顾自地躺在了美人榻上,浑然不顾眼前站着的只是君王还是旁的什么人,她将自己的姿态摆得颇高,她亦要陌蜮衔尝尝她在他身上体验到的滋味。
可惜,陌蜮衔并不在乎,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既然你非得将事实挑明,那朕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没错,朕就是为了祁千凝而来的,你应当也再清楚不过,我们二人之间如今除却利益关系便也什么都不剩了,如若非要说剩下什么,那便只有恨意了。今日朕前来于此就是想来告诉你,朕应允同你共同抚养一个孩子,也就是履行夫妻之实,事成之后,你必须得将祁千凝交出来。”
此言一出,秦惜文的眼底登时掠过了些许异样的神色,她似是未曾预料到陌蜮衔会如此快应允这个并不合理的提议,想如今陌蜮衔还十足抗拒同自己有着什么纠缠。
女子仍旧安宁地躺在美人榻上,可双目却明显活跃了起来。
“陛下果然心急啊。”
“秦惜文,快些给朕答复,你究竟是愿还不愿,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陌蜮衔蹙起眉头,迅即地催促着。
秦惜文则摆弄着自己的乌丝,目光并未望向眼前的男子,似是娇媚,似是桀骜,可最终她的答复却依然无法掩盖她那一腔激动的心绪。
“好吧,既然陛下如此想要得到那个女子,那便请陛下也完成您对臣妾的承诺吧。不过,臣妾有一个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