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凝,你果真有些本事。”
陌蜮衔冷哼一声,自打同那旁的女子四目相对,他便彻底放下了心来。自然而然,在旁人面前极尽流露出的对祁千凝的爱终于在面对祁千凝时下意识地掩藏而起,这便是陌蜮衔,死活不肯对当事人清晰而又直白地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
被拆穿假面的祁千凝倒也未曾展露出任何的惊惶之色,她确实也并不惊惶,这一切皆在她的预料之中,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心惊胆颤的了。那棺木之中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人的确是秦惜文的奴仆没错,而且这奴仆更是祁千凝所杀,自打昨日扭转了战局,这一切便都在祁千凝的计划之中。她之所以没有当刻逃走,不过是因为她实在想要瞧瞧这二人到底在玩着什么把戏。由于一直为阶下囚之身份,因此祁千凝不曾知晓陌蜮衔同秦国之间的交易内容,更不知晓之后陌蜮衔与秦国七公主私下的交易内容,她唯一知晓的只是自己是此次交易的人质,而且方才她似乎还听闻到了秦惜文口中所言的圆房二字。
这二字的确吸引了祁千凝的注意,因为这二字是秦惜文对着陌蜮衔说的,她自然在意得不得了,可她的脾性却像陌蜮衔一般,不肯轻易暴露出什么来。
“本事?哼,在下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在下唯一知晓的便是如若不是当初南越天子您非要将在下拉拽入疆场之上,那在下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狼狈。”
祁千凝的口吻很是不善,至少在秦惜文这个旁观者的眼底,祁千凝此时表露出的态度根本不像对旧情人的温情脉脉,反而近乎于敌人的意味了。她实在不解祁千凝与陌蜮衔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相处方式,总之完全让外人琢磨不透。
此时此刻,陌蜮衔的目光却落到了祁千凝的双拳之上,那里似乎隐约往外渗着血,虽不知在这女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陌蜮衔的愧怍与忧虑却在逐步增长,眉头不禁徐徐皱了起来。
“抱歉,这一切皆是朕过于自私了。”
“哼,可不是陛下您过于自私了吗?如若陛下不曾想过压榨您旧情人身上残余的价值,在下何以至此?”
看来,祁千凝根本未曾懂得陌蜮衔口中的自私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她始终以为陌蜮衔想让自己为朝廷做出应有的贡献,一切都是在为这男子的江山而奋斗,殊不知陌蜮衔不过是想借由她参战的名义让祁千凝就此得道升官,如此一来,这女子也能理所当然地呆在南越天子的身旁了。
如今二人之间依旧存在着深刻的误会,祁千凝对陌蜮衔的态度一如往常般憎恶。甚至于陌蜮衔此刻流露出的愧怍在祁千凝眼底亦是此人还算残存三分良心的象征,倒也并不代表着什么爱意了。
“陛下,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去纠结谁的过错也毫无意义。在下只想问您,在下的弟弟如今如何?您可曾得到知他的消息?”
“朕怎的没得知,朕几乎整日都……”
话到嘴边,却被陌蜮衔强行塞了回去。男子斟酌片刻,最终还是佯装严冷貌,当刻改了措辞。
“朕前些时日瞧见过他了,他一切安好,只是十足惦念追风将军您罢了。”
此言一出,祁千凝登时变了脸色,至少那唯一展露出的双眸泛滥起了点点的忧色。
瞧见女子这幅面貌,陌蜮衔的心底亦十足不是滋味。
“祁千凝,朕……”
正当男子下意识地走上前去,那旁的秦惜文却迅即地向祁千凝周遭的黑衣人使出了眼色,那群黑衣人登时向那女子袭来,祁千凝瞬即陷入了激烈的战局之中。不仅仅是黑衣人,旁余的蒙面人亦为了将功赎罪,登时提起利刃向祁千凝袭去,剑刃交锋之音响彻于此方树林之中,祁千凝那提刃的双拳却在不断往外头淌着血。
此时,陌蜮衔终是看不下去了,但见他顿时拔出利刃,旋即向被团团包围住的祁千凝疾奔过去。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还未等陌蜮衔抵至那处,祁千凝体内的药效以及连日的疲怠竟齐齐发作,以往战无不胜的女将军此时却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给制伏在地,当利刃对准祁千凝脖颈的刹那,陌蜮衔猛然止了步。
“莫要伤害她!”
“那便只能请南越天子退一步说话了。”
黑衣人道。
瞧着眼下这方光景,秦惜文到底是舒了一口气,幸亏失却的一切又再度回到自己的手掌心上,如若适才祁千凝未被自己的下人制伏,想必此时被制伏便是秦惜文自己了。
笑意徐徐爬回七公主的面上,她暗自庆幸着。
“算你们还有些本事,本公主便当你们将功赎过了,好好看守住追风将军,倘使再叫她跑了,你们便提着人头来见本公主吧。”
秦惜文当着陌蜮衔的面夸赞着自家奴仆并不合乎陌蜮衔意的本事,字里行间洋溢出的得意昭然若揭。44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