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凝浑身上下皆是奇痒无比,恨不得扒开自己的皮囊瞧瞧里头究竟是什么在作祟。
“本王不过让你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你放开我!快点啊!”
陌蜮衔却不理会祁千凝,只是静静俯仰着她,忽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玄色的药丸,硬生生将它塞进了祁千凝的嘴里。
祁千凝挣扎了好一会儿,不多时药效发作,眸子一闭,终于停了那聒噪之声……
翌日,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祁千凝便从无意识状态苏醒了过来,而自己的身子也不像昨日那般难受了。
往下一瞧,原来自己的伤口皆被陌蜮衔绑上了布缎,为的是避免失血溃烂。
一股暖流登时涌进了祁千凝的胸中,原来这狗蛋王还算还有几份良心。
可复瞧时,却发现那布缎极为眼熟,定睛一瞧,这不正是自己的外裳吗!可如今竟被撕扯成几块,扎堆绑在自己的腿上!
祁千凝眉头紧蹙,好生不悦“陌蜮衔!你要做好事就做到底啊!你撕我衣裳算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陌蜮衔斜睨了她一眼,用略带戏虐的口吻说道:“哦?你是女子吗?本王作何不知晓?”
“你!”
祁千凝原想继续驳斥,眼神却落到了陌蜮衔手里的小瓶子上。
这瓶子里盛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害人不浅的虮毒。
祁千凝嘴巴微颤,还未从此物带给她的磨折中缓过来。
“你……你怎么会有它?”
其实,当祁千凝第一次被迫食完这东西的时候,陌蜮衔便来了,他之所以迟迟不肯现身,只是想瞧瞧这玩意儿的厉害。所以在带着祁千凝杀出重围时,便顺手在地上拾起了几瓶。
陌蜮衔勾起唇畔,戏虐道:“这东西将追风将军害的那叫一个惨啊,本王当然要拥有此物,以便将来整治整治那些不听话的大臣们。”说着便将一抹狠戾的目光落在了祁千凝的面上,祁千凝瞬即吓了往后退了一退,这玩意儿她一辈子也不想再碰了,而他的死敌陌蜮衔竟拥有此物,这让她如何不担忧?
此时,陌蜮衔已不再恫吓祁千凝了,只是玩味地望着那小瓶子,一副亢奋的模样。
只见他愈陷愈深,竟还自顾自地说道:“这等害人的东西,指不定何时就派上用场了。”
瞧着陌蜮衔头一次敛去了清冷之色,而且竟是为这害人匪浅的毒药产生了欣怍,祁千凝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陌蜮衔脑子里如何整日尽装着些害人的念头,这种阴毒却深藏不漏的男子竟还说我暴戾恶毒,他是何来的颜面能说出那些话?我与他比怕也是小巫见大巫了吧。
祁千凝在这边忿忿难平,一旁的陌蜮衔却仍然望着那虮毒,嘴角噙着的笑意亦是愈来愈深。
祁千凝虽是万分嫌恶,但眼神一直游移在他的身上。忽而,她的眼神停留在了陌蜮衔的右臂之上。那手臂泛着猩红,伤口看上去并不轻,似是箭矢所伤,祁千凝疑云渐起,不禁询问道:“你这伤口从何而来?”
一听此话,陌蜮衔下意识地将伤口遮掩了起来,冷冷吐出四字:“与你何干。”
其实这伤口正是昨夜营救祁千凝所伤,那时,王熟的呼救声刚落,众士卒便或快或慢地赶了过来,在重重包围下带着一昏迷的女子逃脱于此,再武艺精深的将士也难免受伤。快马加鞭逃脱北玄军的追捕,便也一直忘了处理自己的伤处。
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报恩,只见祁千凝眼疾手快,竟将陌蜮衔身上的锦衣撕扯了一块下来。
陌蜮衔眉头一蹙,不悦地指摘道:“你这是作甚!”
还未等陌蜮衔从不悦中反应过来,祁千凝便迅速将那快锦缎包在伤口之上,速度颇快,生怕陌蜮衔大发雷霆反手给她一掌。
包扎完毕后,祁千凝终是舒了一口气:“你先前撕了我的衣裳,如今我也撕了你的,我们二人扯平了。”
“你……”
陌蜮衔的双眸陡然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不过那情绪刚起,随即便又消失不见,常人尚且无法捕捉,更别说那粗犷的祁千凝了。
只见他刚脱口的指摘之词瞬即吞了回去,化作了无言的静默,紧接着侧过身子,不再理会身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