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边境。
孤烟落日,猿啼虎哮,好生凄凉。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点点黯淡逐渐洒向北玄大地,不多时,这方土地便像是浸在了玄色的水里,漆黑一团,索途不得。
刹那间,篝火燃起,将这方黯淡夜空勉强照亮了起来,然而这亮色当中却是夹杂着一股诡谲气息,仔细一闻,似是血的腥味。
审讯营外,几个士卒贪睡的紧,夜色刚朦胧,他们便打着鼾,伏倒在营帐门前。
“你们这群厮醒醒了!本将军让你们来是看守俘虏的,不是让你们在这打鼾的!”
王熟恶狠狠地踢了他们一脚,那几人顿时从梦乡中吓醒,赶忙下意识地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喘一下。
“将……将军……”
那人刚吐出三字,身上登时又狠狠挨了一脚。
“懒骨头!倘若这里头的人跑了去,我非要扒了你们几个的皮!”
要是按照王熟从前的脾性,这些厮定早已是人头落地,而如今他却有更值得玩味的事要去做,那就是用虮毒磨折祁千凝。
只见他对一旁的沈莽言:“走,我们进去。”随即朝那看门卒丢下一抹凌厉的眼色,拂袖而去。
囚在此处的祁千凝手脚皆被冰凉的锁链禁锢,动弹不得。她身中数箭未曾医治,加上前几日被祁廑用皮鞭笞打的旧伤,如今已是疲惫不堪,昏厥了过去。
“泼醒她!”
话毕,几个士卒取来一桶凉水,毫不留情地向祁千凝泼了过去。
凉气侵入溃烂的伤口,祁千凝登时从恍惚中苏醒了过来,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眸,逼迫自己看清眼前的光景。然而身体的疲怠让其又是两眼一黑,紧接着一桶凉水袭来,从皮肤寒到骨子。
当祁千凝彻底瞧清眼前之人时,只是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几字。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熟狗贼吗?”
祁千凝不会忘掉当年王熟将南越战败士卒的头盖骨制成酒器饮酒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她打心眼里唾弃他,也发誓要替那些同袍们报仇雪恨。可瞧瞧如今自己这幅落魄的模样,着实是无颜面对泉下的同袍们。
“你这贱人!”
话毕,王熟狠狠给了祁千凝一记耳光,她的面庞上顿时绯红一片。
“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乖乖说出点南越军机来,我便让你死个痛快,倘若你不愿配合本将军,那本将军便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祁千凝挑了挑眉:“好啊,我当然愿意说。”
王熟半疑半信,这祁千凝竟应允的这么痛快!难不成她的忠义传闻是误传?只见他蹙眉思衬了片刻,随即开口:“好,你说!说的好本将军重重有赏!”
祁千凝用略带虚弱的语调道:“有一秘密在你们北玄的军中绝口不提,而在我们南越所有营帐里却是广为流传。”
“哦?还有此等玄乎事?这秘密是什么?”
“那就是……”祁千凝故弄玄虚,将音调拉的颇长。
王熟原就是个急性子,如今更是急不可耐,赶忙催促道:“你快说,别卖关子!”
“那就是……你是个蠢猪!”
此话一出,审讯营内的噗哧声不绝于耳,士卒皆竭力克制自己的笑声,但还是没忍住漏了出来,就连沈莽亦是用衣角遮掩自己的笑意,毕竟祁千凝的确说出了他们的心事:他们的将领是个蠢猪。
王熟是蠢猪确实是南越军中人所共知的事,而北玄军中,尤其是此营内外谁人又敢提?只能在背后里偷偷笑话罢了。一旁的王熟此刻已是冲冠眦裂,震怒非常了。这世上竟有人骂自己是蠢猪?简直岂有此理!尤其是那声声嗤笑传进耳朵里,使得他羞怒交加,面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他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宛若要将在场众人全部吃干抹尽。
“我看你们谁敢取笑本将军!”
话毕,他抽出腰侧的佩剑,剑光一凛,向其中一士卒疾冲而去。刹那间,猩红喷薄而出,那士卒双瞳放大,似是异常痛苦,但这痛苦持续不过须臾,只见王熟将剑拔出,那士卒顿时闭上双眸,无了呼吸。
众人瞧见这一幕皆是大骇,但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王熟狠戾的目光便投向他们,他们吓得连连往后退,嘴中亦在不息地求饶。
只见那目光停在了一人身上,同上个人一样,此人很快便因这锋利的剑光而一瞑不视。
连着夺了二人性命,王熟的羞愤仍未消散,他复将那血滴滴的剑直指旁的士卒,却被沈莽一把拦下了。
“将军!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是撬开那追风将军的嘴的,您先消消气,待会儿在惩罚那群没大没小的东西,莫要忘了正事啊!”
王熟竭力抑遏自己心头的怒火,转而将那抹阴狠望向祁千凝。
这小妮子辱骂本将军是蠢猪,我可不得好好磨折这小妮子一番!文学大enxu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