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蜮衔略带怒气地指摘,将那祁廑吓得抚额抹汗,颇不安神。这陌蜮衔可是当朝皇上眼头的红人,又是皇上的同胞兄弟,他可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只见他满面涨红,但还是竭力克制自己心头澎湃着的怒火。他朝向祁千凝,哀叹道:“祁家世世代代忠义清廉,如何就教出你这个不知羞耻之辈,造孽造孽啊!”
继而转头对陌蜮衔赔了个礼:“彀砀王,是臣教女无方,还望彀砀王宽宏大量,原宥小女的过错!”
“丞相,本王并非不依不饶之人,令爱对本王恣肆无礼倒也就罢了,只不过适才令爱左拥右搂,与那些个小馆们可甚是快活!本王实是没眼看……没眼看啊!”
陌蜮衔一脸嫌恶难遮掩,祁廑的面目亦愈发黑了下来,只有那祁千凝抽搐着嘴角,怒望着陌蜮衔,她十足是瞧不惯这狗蛋王告状的行径。
“狗蛋王!你这宵小之徒,去皇帝那参折子还不够,竟来爹爹这告上一状!好歹也是一个王,怎么正经事不做,尽做些小人之行,你羞不羞啊你!”
还未等陌蜮衔生上气,祁千凝的脸上便登时落下一个巴掌。
“啪”。
这巴掌出自祁廑之手。
此时满堂气氛冰冷,一旁的小馆吓得连连往后退,就连旁的客人亦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眼神望向了这边,还与身旁众人喁喁私语了起来。
祁廑面目铁青,又似携了一抹阴寒。
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子,为丞相府抹黑,只见他吩咐跟随的一众小厮:“来人啊,快将小姐带回去!”
那些个小厮刚欲擒住祁千凝,却被她一把甩开了。
“我自己会走!”
祁千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抚着脸拂袖而去,走时却仍不忘恶狠狠地瞪上陌蜮衔一眼,陌蜮衔瞬即还他一抹嘲弄的微笑。
祁廑辞别陌蜮衔后,亦带着手下离开了。
一场闹剧草草了结,众人目光皆散,“不夜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嚷,只不过此回喧嚷的主题不再是酒舞歌姬,而是这位丞相府千金。
而此时,陌蜮衔亦郁结疏解,坐下来为自己斟了杯酒,一旁的小宽子忍不住开口:“主子,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过火?如何过火?追风将军恃宠而骄,跋扈风流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她是将,亦是南越头一个女官,不做好表率,却败坏世家风气,我这不过是惩奸除恶罢了。况且你当真以为她娇纵的名头是凭空来的?她可是丞相府嫡女,而丞相又是出了名的爱子护妻,当我面给上一巴掌,回到府上,那大小姐撒个娇求个情,丞相还不是得宝贝着?这种跋扈的世家千金就是惯出来的毛病。”
丞相府。
时间就这般于悄无声息中流逝,此刻夜已深,约摸着已至丑时。
祠堂里点点烛火闪动,将这方寸之地勉强照亮。
祁千凝攥紧手心,额上的汗珠子不时往下坠,除去鞭笞之声起起落落,却也不闻它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