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东边山头西边山头,侧山路口都有人出来。
刘翠花在里面使劲儿的拽门:“死丫头,嚎丧啊!还不滚进来。”
心里纳闷沈流云平时唯唯诺诺,从不大声说话。她声音大点头都不敢抬,今儿怎么这么大嗓门。
沈流云将外面的门锁扣上,往后退几步踮起脚尖大声说:“不是鸡蛋,不会滚,要不大舅妈你滚出来示范示范?那个二舅妈,水给你驮回来了,我就不进来了,万一以后表妹的事儿传出去又赖我了,我先回家了,以后就不过来住了。你跟兮兮把水卸了毛驴给我赶出来。”
说完绕去侧墙人看不到的地方,爬上了高高的麦秆跺,攀上院墙边的大槐树看热闹。
站大门外喊那么大声还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阮绵绵气疯了,声嘶力竭的喊:“死云儿……!你进来!”她都能看到各个山头看热闹的人嘲讽的笑,使劲踹门。
“别喊了,还嫌不够丢人啊!”
阮英终于放开头站了起来。粗厚杂乱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刀刻般的皱纹更深了。他冲着阮大力吼道:“你就不会去把那死丫头抓进来,让她在外面诋毁你妹妹。你妹妹以后还要嫁人的。”
阮大力体型肥胖,反应有点慢。万金玉挺着大肚子,也是半天不挪窝。阮英骂骂咧咧的亲自爬上破旧厚重的高墙。
王氏带着阮兮兮急得直转圈。她现在多少明白了点,不停的说:“大哥大嫂。他姑父不在,你们可不能这么对云儿。”
阮英根本不听她说话,爬到了墙头试探着往下跳。墙太高他老胳膊老腿的有点怯,阮大力便爬上墙想要帮忙。因为身体太过肥胖好几次滑下来,万金玉很有眼色的端来一个破凳子支着。
头顶处响起了调侃的的声音:“大力媳妇儿,凳子太小了,万一掉下来踩破了,你婆婆还不骂你败家娘们。换个大的。”
万金玉抬头骂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话还没说完,阮大力真的再次滑下来踩劈了凳子。凳子是刘翠花家的,她果真对着万金玉骂了几句“败家子。”
万金玉仰头吼山顶的人:“乌鸦嘴!”
头顶处传来哄笑声,人还不少那就上演点好戏给大家看看。沈流云抿嘴一笑,从衣袖中拽出丝帕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向着柴房方向抖了几下,身子探后一点靠在了树杈上。
破旧的大院有五间正房,阮英家占三间,二舅阮雄家两间。各有一间灶房,一间柴房。因为二舅阮雄常年不在家,王氏年纪尚轻阮兮兮也大了,为了避嫌也为了方便,公婆过世后就在院子中间隔了半截低矮的土坯墙,大槐树正好罩在二舅家柴禾房上边。
刘坏人依旧斜靠在柴房门框上,一双老鼠眼骨碌碌转来转去,不时的摸摸头。他有点小聪明,自小就仗着身体残疾惹是生非,横行霸道。长大后就像坨臭狗屎人人见了绕道走,所以三十多岁还光棍一条。
现在好不容易能说上媳妇儿,掏了银子还挨了打,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离开。正在动歪脑筋,忽然一股淡淡的胭脂花粉味徐徐飘来,刺激的他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抬眼看到阮绵绵踹不开门,气呼呼的转回来哭哭啼啼的,头发披散衣襟敞开双眼红肿,脸红扑扑的,竟然别有一番可爱。
心头窜起一股火,热血涌上头顶。想起要死要活的扑在怀里软乎乎的身体,想来这个平时从不正眼看自己的表妹早就中意他了!心里着火了似的,慢慢直起身子,吸溜着鼻子,一瘸一拐的向阮绵绵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