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双手颤抖，抬眼看向叶纪棠，没有苏晚秋预料的仇恨和痛楚，反倒是红了双眼，泪流满面，“公子，老奴，老奴……”

他红着眼，嗫嚅半天，最后却只是化为一声叹息，低头揉了揉昏花的双眼。

“曹瑜。”叶纪棠声音渐弱，眉头紧锁，靠在床边垂下头去，“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

他微微侧头，仿佛是看向窗外斑驳的树影，可是瞳孔却是涣散的，双目无神，“你的命，要留到证明我母亲清白的那天，你听明白了吗？”

母亲的清白？苏晚秋坐在一旁，非常听话的不言语，可是大脑却已经在飞速运转起来。

他母亲当年是因为毒杀亲儿子且自尽，才被撤了正妻之名，幸存下来的儿子叶纪棠，也因此成为了庶子。

难道说，这份罪名，是莫须有的？

大脑还在飞速运转，面前的曹瑜已经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公子，老奴……”

“够了。”苏晚秋眉头微蹙，弯腰扶起曹瑜，声音冷淡，“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光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居然还在这里妄加责备。”

叶纪棠垂下眼去，紧抿着嘴，晦暗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苏晚秋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叶纪棠原本已经渐渐放下了的那到心灵的壁垒，此时又在缓缓升起。

“别让我再次见到你。”叶纪棠冷声喝道，伸出手去摸索着床边的东西。

见状，苏晚秋把药瓶打开，倒出一颗放进叶纪棠的手中，“我送曹大夫出去。”

轻轻拽了拽曹大夫的袖子，苏晚秋拉着他向外走去。

身后突然飞过来了一个黑影，苏晚秋本能的闪躲了一下，抬手去挡，却抓住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披着。”叶纪棠垂头闭上眼睛，“不要让府里的任何人看到你。”

曹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将斗篷披在身上，跟在苏晚秋深后离开院子。

院子外面到处都是婢女在忙活，自从将军回到府中之后，整个将军府都变得分外忙碌，地上连片叶子都落不下，接近枯萎的花就已经提前被婢女拿去扔了。

那样子就像是上学时候突击宿舍的大检查。

苏晚秋回头看着裹在斗篷里的曹瑜，加快脚步向外走去。

可是有句老话，叫做冤家路窄，苏晚秋在进入将军府之后就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因为就在她急匆匆离开的路上，那得让他无比熟悉又无比头疼的身影，又一次拦在面前。

“苏晚秋。”白婉儿声音尖细，环抱双臂，腰肢摇摆向前走来，“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啊？还蒙着个斗篷。”

苏晚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歪头望着白婉儿，“我说你，往我身上安监控了是不是？你这一天天的是不是没有事儿做？全都跑来盯着我了？”

奇怪的名词让白婉儿先愣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怎么你做怪事还不让人家说了？”

歪头看看曹瑜，白婉儿向前走了两步，笑着要伸手去掀开斗篷的帽子，“你的哪位小相好吗？干嘛包裹的这么严实，让我也好好看看吧。”

她的手还没触及到斗篷的帽子，就被苏晚秋一把打掉，啪的一声脆响，打的白婉儿脸色难看，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怒视着白婉儿，“你这是心虚了吗？心虚了就让我看看这段时间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不好意思啊。”苏晚秋横跨一步，站在曹瑜面前，拦住白婉儿，眯眼微微一笑，“我院子里的婢女得了天花，这玩意儿传染，你还是不要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