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我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周到,对女儿极为体贴照顾,没有让我受半分委屈。”春暖这么回答,一是不想让傅向荣担心,二是顾鸿远确实对她不错,除开他们是契约成婚这件事不提,顾鸿远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如同当初协议上写的那样,他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傅向荣笑着拍拍春暖的手,他就是一直担心,武勇侯府那么高的门第,他怕春暖嫁过去受委屈,还好顾鸿远看起来不错,对春暖也好,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两父女说了一会儿话,傅向荣就说去做饭,做春暖喜欢吃的饭菜,春暖说要去帮忙,傅向荣也不让,最后是春暖坚持,傅向荣拗不过她,才答应了让她帮忙烧火添柴。
在厨房里一通忙碌,傅向荣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红烧鱼、白砍鸡、姜爆鸭、糖醋排骨、清炒时蔬、鸡蛋汤等,都是春暖爱吃的家常菜。
饭菜摆上桌,春暖去叫了顾鸿远和傅永安来吃饭,一家人到堂屋围着桌子坐下。
春暖尝了一块糖醋排骨,笑眯眯地道:“爹,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喜欢就多吃一点。”嫁为人妇了,以后能吃到他做的菜的机会就少了。
顾鸿远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细地剔除了鱼刺,把鱼肉全都给了春暖。
傅向荣见状,嘴角边的笑意更浓,顾鸿远是真的对春暖很好。
“来,我们喝一杯。”傅向荣对顾鸿远道。
“小婿敬岳父。”顾鸿远端起酒杯,向傅向荣敬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好。”傅向荣连说三个“好”字,笑得合不拢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罢,春暖带着顾鸿远去她的屋里休息,顾鸿远看到屋里的陈设很简单,进门临窗边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铜镜,屋子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摆放着茶杯茶壶,四周放着凳子,旁边挨着墙放着四开门的衣柜,再靠里面的墙摆着一张床,上面还放着被子枕头等物,看着这些,顾鸿远能想象得到春暖住在这里时的样子。
“你每天就坐在这里梳妆?”顾鸿远喝了一些酒,脸上有些微微泛红,他走过去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春暖点头,“这里视线好,可以透过窗子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顾鸿远黑亮的眸子闪着光,亮得吓人,朝她招了招手,“春暖,过来。”
春暖迟疑了一下,刚要迈步走过去,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春暖闻言转头往院子里看过去,却见阿贵急匆匆跑了进来。
“二公子,不好了,世子爷又病重了,夫人叫你赶紧回去!”
春暖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前些日子顾鸿安的病已经有了一些起色,蒋氏高兴得不得了,现在顾鸿安又突然病重了,要是顾鸿安真就这么病死了,她和顾鸿远才刚成亲三天,这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只怕其他人都会想是不是他们成亲跟顾鸿安犯了冲?
这些问题春暖想到了,顾鸿远也想到了,如果顾鸿安在这个时候病死了,即便他本来就已经病得要死了,但是难保其他的人不会说是他娶了春暖冲撞了顾鸿安,才导致本来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的顾鸿安病死。
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春暖和顾鸿远也不好再耽搁,匆匆向傅向荣和傅永安道别之后就上了回去的马车。
很快回到武勇侯府,顾鸿远带着春暖一起去看顾鸿安,屋里围着不少人,代替上辈子的春暖成为冲喜娘子嫁进武勇候府的大少奶奶孙氏,还有蒋氏以及其他的丫鬟嬷嬷等。
“大哥的病怎么样了?”顾鸿远快走几步到蒋氏的面前问道。
蒋氏闻声抬头,厉眼扫向顾鸿远身后的春暖,她双目赤红,眼神凌厉,犹如一把利刃,恨不得把春暖凌迟。
果然不出顾鸿远和春暖所料,蒋氏当真就把顾鸿安突然又病重的事怪在了春暖的头上!
眼见蒋氏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春暖的恨意,顾鸿远下意识地往春暖身前挡了挡,保护的意图十分明显。
蒋氏顿时更加恼怒,手指着顾鸿远斥道:“让她滚出去。”
顾鸿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不喜欢她这样迁怒春暖,沉声道:“母亲,大哥的病跟春暖没关系,大哥的病早就已经很严重了,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就是在拖日子。”
虽然顾鸿远说的话是事实,但是不代表蒋氏就愿意听,也不代表她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在听了顾鸿远的话之后,变得更加的恼恨,手指着顾鸿远怒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跟丧失理智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顾鸿远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发生争执,便向她行了一礼,拉着春暖便离开了。
顾鸿远带着春暖回到锦墨院,春暖跟着他进了屋,犹豫着开口道:“夫人现在这么生气,我们要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不会让我们这么被动的。”顾鸿远皱了一下眉头,话是这么说没错,谁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但是阎王如果真要顾鸿安死,也没有人拦得住!
两个人陷入沉默,顾鸿远在想解决的法子,春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尽量不打扰顾鸿远。
如今这个局面,春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上辈子她是嫁入武勇侯府的冲喜娘子,嫁进门半个月顾鸿安就死了,她成了寡妇之后,日常就居住在秋桐院里,除了早晚去给蒋氏请安,轻易不出门,跟武勇侯府的人接触得也少。
但是这辈子她嫁给了顾鸿远,情况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如果眼前的困境无法解决,她和顾鸿远以后在侯府里只怕都不好过。
春暖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顾鸿远突然站起身来,春暖见状也跟着站起身,顾鸿远对春暖道:“我去见母亲,一会儿回来。”
“你……莫要跟夫人争吵,小心点儿。”春暖关切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别担心。”顾鸿远一点头,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顾鸿远暖别担心,春暖也知道顾鸿远自有他解决的法子,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蒋氏如今正为顾鸿安的病担忧,又在气头上,只怕浑身都是火气找不到人发泄,顾鸿远去见她,也不知她会如何对待他?会不会让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然而,有时候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担心什么来什么。
春暖在锦墨院等了近一个时辰,等到天都快要黑了,没有等到顾鸿远回来,却等到阿顺回来传话,顾鸿远要连夜出城去保定,听说那里有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他要去请神医来给顾鸿安治病。
“保定有神医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春暖回想了一下,两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保定有神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蹊跷。
阿顺道:“是侯爷回来说的。”
春暖很奇怪,“侯爷又是在哪里听说的此事?”
以她两辈子对顾正阳的了解,顾正阳是一个游手好闲、贪花好色的老纨绔,他之所以能当上武勇候,完全是因为他命生得好,投胎在老夫人唐氏的肚子里,生出来就占了嫡长,要说本事是没有的,府中的正事也很少管,每日就只知道流连花丛,他上哪儿去知道保定有神医的消息?外面的女人告诉他的?
阿顺摇了摇头,“侯爷没有说。”
春暖还是觉得不放心,“夫君走了没有?我去看看。”
说罢春暖就要起身,却听得阿顺道:“二公子已经骑马走了。”
“走了?”
“嗯。”
春暖只得又坐回榻上,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她的心里越发的心神不宁起来。
也许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真的会有预感,春暖睡到半夜里突然惊醒过来,还没回过神,就见安心苍白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话还没有出口眼泪就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