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今日带人来闹事,又再三对自己出手,自己心中已动了杀机。
他冲上来时自己完全可以应付,至于他带来的手下,有徐安、徐达和肖奇在也不是什么问题。可还不待自己动手,葛老就一阵风一般的解决了这些人,还说希望留他们一命,并央自己治好虎子的腿。
还不等自己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葛远游就来了。
现在是怎样?
这话,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在和他娘抢葛老一样?
思及此,昔语棠不由郑重端详了一次葛老的脸。
葛老此时面无表情的与葛远游对视,一张菊花老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显得尤为诡异,看不出丝毫美感。
昔语棠看的浑身难受打了个激灵,心想葛远游除非疯了才会觉得自己能看上葛老。
葛老悠悠叹了口气道“老夫与丫头有话说,说完便与你走。”
葛远游又看昔语棠一眼,眼神颇为复杂。他没有说话,转身坐回青牛上算是默认。
葛氓带着昔语棠走远几步,站到巷子最里面的墙边,尽量做到了离人群最远。
离了葛远游,葛氓倒是自如许多,他对昔语棠道“那装死的虎子,是老夫年轻游历时指点过的一位后生。那时他年幼,又无父母亲友,常受人欺负,老夫见他可怜便带他到一处寺院住了两年,授了他龟息功夫。后来老夫继续游历,便将他留在那寺院。唉,谁知他用这功夫不做好事,废便废了。只是到底师徒缘法一场,虎子的腿,还是希望丫头你能给他治好。”
一段话情真意切,听的昔语棠不禁动容“原来还有这段隐情。既是菊老的徒儿,我也不好收五百两,那,就一百两好了。”
葛氓本以为昔语棠是真心动容,谁知道她话锋一转居然要起钱来!
“既已知道老夫身份,就该改口叫葛老。”葛氓训斥。
“小女子与葛氓老大人可无甚交情,您刚刚若是以葛老身份和小民说的这番话,那还是收五百两吧。”昔语棠恭恭敬敬的地下了头。
葛氓气的敲了昔语棠后脑一记,脸上胡子气的翘起。
这是要他自己承认臭丫头以后还可以叫他菊老,而且自己还得给她一百两银子求她叫?这可真是...
真是想想就冒火,葛氓语气生硬“一百两就一百两,老夫现在身上没带,以后给你就是。”
昔语棠摸摸被敲的生疼的后脑勺不干了“你儿子不是来了么?你们家出门都不带钱的啊?”
说着向葛远游的方向瞟了一眼,一看之下不禁闭了嘴。
白驹巷里看热闹的百姓和躺在地上哀嚎的于平及其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遣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声无息站了两列的兵士。
与那日德胜楼门前的私兵护院不同,这两列兵士皆穿玄色铠甲,腰间佩有长刀,可见是真正吃皇粮的卫队。
葛远游的青牛旁放着一顶四人抬的软轿,轿夫个个魁梧雄壮,大冬天也都只穿着棉坎肩,赤裸着双臂,一看就是有武功御寒的练家子。
这架势,倒不像是来接自家父亲归家,反而像是来捉拿什么仇家一般。
再看葛远游,他脸上早没了如仙似神的从容泰然,看着葛老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怨,有愤,似嗔,似恨,好像还有些求而不得的苦闷。
那眼神过于复杂,里面包含着许多昔语棠看不懂的情绪,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这父子俩的关系,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