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朝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太阳神拉洛斯的虔诚的神官们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下向他们信仰的神祈祷。这时,农民们和农奴们已经开始了新的艰辛劳动。艾布特已经去了镇子上的学校,弗恩也去了工厂。 海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提着一个母亲编织的藤条篮,里面装了父亲寄给老友的信件。她要前往教父德斯蒙德的家,中间隔了一条鲜有人迹的小道。 太阳渐近中天,路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小道也渐到了尽头,前面是荒芜的原野。海伦这才发现她迷路了,歪了歪头,眨眨眼睛,语气中带着迷惑:“只有这一条路呀……?为什么会迷路呢……?” 她慢慢往回走,但在某个时刻,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 狂风大作,卷起一片沙尘,模糊了视线。海伦一边小心地护着裙子,一边连连后退,想要看清前方发生的事。 一道道的魔法激射而出,在沙尘之下穿射出绚丽的光芒。这种光芒是以绿色为主的,间或夹杂着一些蓝色。海伦还断断续续地听到一段咏唱,“……啊!辉煌的风必将使你荣耀,凝结成气流的吐息吧!狂风的乱舞……”然后,这段声音就被打断了,大概是被敌方攻击了吧。 很明显,这是个自然属系、风属性的魔法师。参与战斗的还有一个时空属系的魔法师,不过似乎还有另一个与他们为敌的人存在?魔力因子并没能提供足够的信息。 但作为一个普通人,被牵涉到魔法师之间的战争里,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只要是魔法师,稍有一定实力,就可以成为见习骑士——这是最低阶的贵族。而贵族即使杀死一个自由民,也不过就是赔偿几个银子了事。更何况,以这两个魔法师表现出的强大实力来看,像海伦这样的平民他们就算是杀上数十上百个,都不会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海伦内心充满了恐惧。她转身向后,以一个11岁小女孩最大的速度狂奔离去,中间被绊倒摔了一跤,脸上擦出了血痕。她发出一声痛呼,然后马上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在沙尘中向回跑。 她的衣服上已满是沙尘泥泞,但是即使再一次跑到路的尽头,那片原野,却不见了…… 海伦伸出手,只感到有一道无形的障碍,成为了她和外界之间的阻碍。 沙尘风暴越来越近,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闭起眼睛,小声地哭了起来。 但是,海伦感觉,即将降临的沙尘风暴,却忽然减弱,乃至消失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到有一道黑色的魔力因子组成的半透明的帘幕,挡在了她和危险之间。 黑色的……是传说中的黑暗属系魔法! 爸爸说,黑暗魔法是很邪恶的魔法……上一次威胁整个卡林多、甚至波及到罗拉里亚的魔军,就是以黑暗魔法组织起来的……鬼魂、怨灵、阴尸、摄魂怪,黑暗魔法师就是以这些可怕的东西战斗的,它们会引起人们心中最强烈的憎恶、恐惧与哀伤…… ——自从魔军灭亡后,卡林多或罗拉里亚上,已经再没有出现过黑暗属系的魔法师了……而在班瓦星球的历史上,每一个强大的黑暗属系魔法师,由于他们魔法的特性,所过之处无一例外都会被死亡和绝望笼罩……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这些……女孩伸出纤细洁白的小手,轻轻触碰那层黑色幕帘。不管这个黑暗魔法师的初衷如何,海伦是被这片幕帘保护起来了…… 这时,幕帘外的战斗也渐渐分出了胜负。 “恶魔!希科斯,我们圣殿教会不会放过你的!神圣骑士团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恶魔的使徒,黑暗的传人……别想逃……”沙尘风暴隐去,两个老魔法师倒在地上,其中穿着白色教士袍、胸前刻着绿色的螺旋徽记的老人眼神里还是充满着不甘。 另一个同样服饰,只是徽记为蓝色正方体的老人,双目紧闭,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 ——这就是黑暗魔法的另一种使用方法:直接扼杀敌方。黑暗不是仁慈的,一出手,就不会有“受伤”一说。它不会造成可逆转的伤害,它对生命之火像是隔断燃烧的灰烬。神官和世俗的医师无法治愈它;只有光明魔法师才能恢复它所造成的一切伤害。然而,光明魔法只是个传说。 一个病弱苍白的少年——至少从外表看上去是如此——站在一具尸体和那个快要被死神凯奥斯带走的老人面前。他似乎没有听那个老魔法师的诅咒,只是紧紧攥着双拳,低下头,身子颤抖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为什么不是黑色的?海伦这样想),上面没有任何纹饰。 海伦觉得那是一种悲伤而非圣洁或是浑浊的白,就像孝服一样。即使这位……叫希科斯吧?黑暗魔法师大概是保护了她,但是海伦还是害怕这些。她再次去触碰那道无形的障碍,然后她的小手指伸了出去——那里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存在。想来,随着施法者的死亡,空间魔法也失效了。 道路又出现了,海伦赶紧向外面跑,结果跑不到两步,忽然感觉身体乏力,眼一黑,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昏迷前,她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混杂了自责、无奈、担忧和疑惑的,深邃的(但也很漂亮呢,真奇怪呐,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蓝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