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追问他怕不怕当一名孤臣】。
傅正青愣怔片刻,注视着你的眼底一片清明,‘若有明主,何惧孤臣。’
傅正青上辈子是一步步被推到孤臣的位置上的。你竟不知,他为官如此理想化。
你眸光微敛,不再摆弄茶杯、端正坐姿看他,‘若无明主呢?’
傅正青把话所得义正言辞,‘若无明主,何必为官。’
傅正青为人刚正耿直,仁义礼智信心中自有一套认定。
此话若是别人来答,或许更多是以百姓为先。天下不明,更要行将明之事。
可傅正青不一样,若你连保证他公义的能力都没有,他不认可你、更不愿辅佐你。
他无时无刻不将百姓、对错挂在嘴边,实则也是个不满意就甩袖辞官的家伙。
可他上辈子,却一直追随你直到最后。连你被打压得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
傅正青说的是‘明主’,而不是‘明君’。
你感觉有股异样的热流激荡在你胸口,你听懂了傅正青的意思。
你认真的注视着傅正青,说道,‘傅大人可知,本宫要孤臣无用。
傅正青灼烈的目光震惊又诧异,随后渐渐地眸光暗沉了下来。
你陷入回忆、声音悠缓、自顾自说道,‘孤臣,不过是一把锋利点的刀。依附共浮沉,除了用起来顺手些,救不了本宫。’
在你这个位置,刀光剑影险象环生,多一把武器是锦上添花、却永远都无法雪中送炭。
重活一世,你希望给你和傅正青多一点选择。
你手里毕竟有整个垅西殷氏,傅正青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处境评价得如此之低。
傅正青看你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他不甘道,‘皇后娘娘希望得到怎样的一把刀?’
你两手交放在膝上,仪态端正,说话掷地有声。‘本宫想要一个持刀的人。’
难得有一回,你把傅正青说楞哑了。
你也不催促傅正青,只命拾音再沏一壶茶来。
你默然等了半晌,傅正青才道,‘皇后娘娘能证明给臣看吗?’
傅正青说这话的时候,拾音刚把沏好的茶送来。
你对上拾音的目光,看见她蹙起冷眉,隐忍怒意地瞥了傅正青一眼。
你让傅正青起身落座。拾音知晓你想法,将新来的茶端给了傅正青。
傅正青想借这个案子试探你是否值得追随。能够恃才放旷,也是他的本事。
你淡然地抿了一口茶,唇畔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手里的这个案子,交与本宫。’
傅正青看着新沏的清茶,犹豫半晌低声道,‘好。’
‘被夺家宅的那户人,那个废腿的儿子在你手里吧?’你慢条斯理的说着。
傅正青也不隐瞒。‘是。他为申冤,寻故友帮助几经困难来到京城。’
傅正青怕你误会,提醒道,‘皇后娘娘,他是本案唯一的冤主了。’
上辈子你一直猜测,此案是经葛宏提醒、或傅正青入职寺丞后查阅出来的。
你当时还纳闷,葛宏为何如此心急。
傅正青既是葛宏的学生,其为人品性葛宏不可能不知道。
与其让刚上任的傅正青给自己遮掩,不如等女儿嫁过去,两家彻底绑在一起,更加稳妥。
可若不是葛宏的意思,葛宏既有本事压下案宗,傅正青一个刚入大理寺的新人,怎么能如此迅速的翻查到。
直到刚刚,你听到傅正青说起那家废了腿的儿子。
你才回想起,奏折里并没有提及此事。
所以,是苦主找上了傅正青。
‘本宫要见他。’你看似随意的开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傅正青低着头,苦恼染上眉梢。他尚未信任你,故反复思索、难下决心。
直到你一盏茶喝得见底,傅正青才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
傅正青离去后,你才得以用上早膳。
你心中思虑着、此事该交给谁,才能办得更加稳妥。
期间你还见了户部尚书薛守仁,与他商议了给北部戍边派粮一事。
薛守仁是贵妃的父亲。薛守仁膝下无子,就贵妃一个女儿。他此人办事能力平庸,却很懂得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