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同那帮人打交道的,是市警还有市府。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我没有任何兴趣。行了别发愣了,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干活!”
她的态度非常粗鲁,不知道是故意演戏,还是真发了火。那个黑人保安明显被吓住了,赶紧抬高升降杆放行,等弗朗辛过去后,还向索仲武投去了询问目光。可问题是,索仲武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怎么可能回答别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耸耸肩膀,提着工具箱走进公寓内部。事情确实蹊跷。可还能怎么办呢?等干完这趟话,再找弗朗辛详谈吧
这栋大楼全高30层,外面看上去还挺雄伟,巧克力奶白相间的外墙配色,以索仲武的审美标准也算耐看。但大楼内部的装修,却让人实在说不出好话,逼仄压抑的空间,只是比公厕好上一点而已。
四十年。索仲武估计,这栋廉租公寓建成之后,至少已经使用了四十年。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铁皮信箱,又大又笨,厚厚的绿漆上面,匆忙涂了一层稀薄灰色,明显是为了遮盖污渍。
信箱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银亮的电梯门,与21世纪的祖先没有太大差别。左边那座电梯,门扇上带着惹眼水渍,应该是遭到了大型宠物长期“灌溉”右面那座电梯,两扇安全门总是合不拢,柔和蓝光如同溪流,从宽缝当中悄然透出。
它肯定早就坏了,而且问题还挺严重。事实也的确如此,三人在公寓大堂站定后,右侧电梯突然开始“叮叮当当”起来,铁门扇先是向着两侧滑开,接着又“滋滋啦啦”地费力合上,如此重复三次,方才恢复到之前的“蓝光水泻”状态。保安可能是听到了动静,连忙打开扩音器,用夹着德语词的英语问道:
“又闹开了?你们都瞧见没有?这回过来,能不能把该死的电梯料理好哇?”
弗朗辛冷漠地回了两句,大意是任务小组不管修电梯,建议保安找“有关部门”递交申请。索仲武则是趁这个机会,仔细观察起了公寓大堂。这并不是因为周遭景色靓丽,纯粹只是职业习惯而已。
环顾四周,墙上的壁纸是灰白色,做工并不精致,看图案应该是某片月海,上面还用德语印了一堆箴言。俯瞰地面,居然是毫无装饰的打孔钢板,很久以前,那上面可能铺了地毯,不过早被撕个干净,靠墙根的地方还能看到黄色凝胶,光看颜色就能想象出刺鼻味道。
钢板一路延伸,直到走廊深处。在光影交界之处,能看到很多会动的小东西它们或跑或跳,敲得烧结月尘墙壁咚咚作响,偶尔还会用爪子、牙齿划拉钢板,“咯吱咯吱”的噪声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