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宋同担心出事,便忙站起身来,躬身道:“殿下,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臣须得去瞧瞧去,还请殿下勿怪。”
顾迟微微点了点头,道:“大人自便。”
两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顾迟和宋辞两个人。
顾迟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宋辞却心里痒得厉害,他缓缓看向顾迟,兴奋的险些咬了舌头:“殿下,不若我也去瞧瞧去?”
顾迟抿了口茶,冷冷道:“一起去。”
四姑娘,不就是那个宋婉?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宋辞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看着顾迟,心中升起百般崇敬:殿下就是殿下,真沉得住气。
*
燕离和宋同到的时候,屋子里已挤满了人。主子们体体面面的坐在里面,下人们探着脑袋围在外面,直把这屋子里围得火炉似的。
宋同骂骂咧咧的唤了下人去取冰,方才在李氏身旁坐下,一边擦汗,一边看着面前站得直挺挺的谢莞,道:“怎么回事?”
李氏冷哼了一声,抚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她气到了似的,道:“四丫头昨日未经我允许,独自溜出了府去,连个丫头都没带,在外面晃了一整天才回来。老爷你说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该管管么?”
宋同见李氏动了气,忙叠声道:“夫人该管,该管。”
李氏也不理他,只斜睨着谢莞,啐道:“我本想,她若是乖乖认了错,我劝她几句也就完了。可没想到,她倒比我还委屈,咬死了自己没错,还说是燕离带她出去的。”
“呵,刚好今日燕离就在府中,我便想着请燕离来与她对质一番,也好让大家分辨分辨,到底四丫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李氏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已料定她说的必是假话了。
燕离一向肃正端方,绝不可能私自带她出去,更何况她平日里总粘着燕离,荷包、香袋不知送了多少,燕离通通拒绝了,他躲着她还来不及,还带她出去?真是笑话!
果然,燕离歪着头看了谢莞一眼,不解道:“四表妹,你是知道我的,是我做的我一定认,不是我做的,无论如何也赖不在我身上。我不知你为何会这样说,可我昨日的的确确是在……”
“表哥”,谢莞轻声打断了他,她走到他近前,只一抬眸,露出一双慧黠无比的眼睛来。
燕离甫一进门,谢莞便看见了他。他几乎丝毫未变,一如当年那个温润的少年,高挺的鼻子,含着些微笑意的唇角,无端的便让人觉得阳光和煦,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包容她、照顾她,然后轻声告诉她:“没事,莞莞,没事”。
望着他,仿佛她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任性桀骜的自己,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流淌过,好像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相认,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澎拜的内心,道:“表哥,你再想想。”
她盯着他的眸子,带着蛊惑似的,一字一顿道:“是我听闻城外的鸡鸣寺很是灵验,便求了你带我去,祈求菩萨保佑祖母能够早日康复。你本是不肯的,可又怜悯我的一片孝心,便终是答应了。昨日,你便带着我去了鸡鸣寺,咱们祈了福,便飞速的赶了回来。只是路途遥远,千赶万赶的,还是用了整整大半日,是不是?”
燕离本是抱着揭穿她谎言的心,随便听她说着,可他听着听着,只觉眼前的宋婉与当年的谢莞重叠在了一起。
当时,谢莞偷溜出去玩耍,怕被谢夫人责罚,也是这样拉了他去谢夫人身前,推说是他带了她出去的,还说他们并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一道去了西京城外的寒山寺,为谢莞的祖母祈福。
他看着面前的宋婉,只觉她们两人说话的语气,看着他的眼神,甚至说话时所用的字眼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深深的望着她,目光一寸寸的柔和下来,只有拢在袖中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好像在不住的呐喊:她是莞莞罢?她是莞莞啊!
他的目光有些发烫,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愿想,只想一直望着她,似乎只要望着她,谢莞就会回来一般。
直到李氏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谢莞脸上移过来,道:“姨母,您唤我?”
李氏眼里噙着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话语里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道:“燕离,你告诉姨母,昨日你是和四丫头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