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公主府的马车早就侯着了,夏泽也守在马车前。
瑛华拉着音德上车后,马车便朝长公主府进发,善和公主的仪仗自然也跟在后面。
夏泽翻身上马,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夏泽!”
夏泽闻声侧头一瞥,原来是善和公主身边的侍卫,张苑。
说起张苑,两人还算有一段交情,曾经都在禁军当差。皇帝举办的禁军比武大会上,二人都被点名参加了。
其中武功最好的夏泽被指派给了固安公主,而张苑则被派给了善和公主。
一晃两年过去了,二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张兄,好久不见。”夏泽朝他拱手示意。
“好久不见啊,夏老弟。”张苑回礼,策马跟上他,黝黑的脸上挂着明灿的笑容,“夏老弟还是这么的英俊潇洒,引人侧目啊!”
张苑其实是个老实人,坏就坏在这张嘴,口无遮拦。
夏泽薄唇一牵,给他一个敷衍的笑,悠闲道:“张兄也是意气风发,两年了,依然这么快嘴快舌。”
“嘿嘿。”张苑哧哧的笑,忽然眼睛一亮,开口打探:“夏老弟,我听说你在公主府混的不错啊,禁军的兄弟们说……”他放低声音,微微向夏泽方向侧头,“他们说,你被固安公主招幸了。”
夏泽一听,不禁捏紧缰绳,原本淡然的脸瞬间蒙上一层阴影。
几个月来他谨慎又谨慎,却没想到这种丑事都已经传到禁军大营了。
“行啊你,当初我就看你不是一般人,真是没想到啊。”张苑拿胳膊肘戳他,“以后若是发达了,别忘了老哥我啊。”
瞥着他那张狐狸一般的笑脸,夏泽羞恼万分。当众也不好发火,双腿一夹马肚,索性离他远远的。
可张苑没有眼力劲儿,压根没读懂他眉宇里的不悦,硬硬又跟上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夏泽,你过来。”
瑛华的命令解救了他,夏泽连忙甩开张苑,来到马车窗前,“公主,何事?”
瑛华挑着帘子,吩咐道:“方才走的太急,你差个人去给张嫔娘娘报个信,就说本宫与三公主许久未见,皇祖母殡天皆是伤感,请三公主去府上叙旧。晚些时候,本宫会派人将三公主送回宫里,让她安心。”
“是。”夏泽颔首领命。
瑛华见他面色不愉,“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办。”夏泽囫囵答了一句,调转马头去找人。
音德好奇的朝外看,“姐姐,谁不高兴了?”
“没什么,一个侍卫。”瑛华揣测的看了看夏泽的背影,又重新挡上了帘子。
“噢……”音德眼眸一亮,“就是那个姐姐很喜欢的夏泽侍卫吧,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瑛华本能的摇摇头,倏尔又抬眸看她,“你说我很喜欢的侍卫?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的侍卫说的。”音德大剌剌笑起来,掀开帘子指了指外面,“喏,就是那个。”
顺势而望,瑛华看见一个肤色黝黑,剑目星眉的男人,骑马跟在夏泽身边,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而夏泽眉头紧锁,几次都想甩开这人,却无奈不能僭越地超过她的马车。
“他说姐姐招幸了夏泽侍卫,驸马也默许了。要是我,我也喜欢夏泽侍卫,人长得那么好看,武功还好。您瞧父皇给我的侍卫,又黑又丑,我都下不去手。”言罢,音德颇为嫌弃的瘪了下嘴。
若是以往听闻此言,瑛华总要洋洋得意一番,这证明她的目的达到了。
当初她招幸夏泽就是想制造这种人言,希望它传入江伯爻的耳朵里,让他吃醋。可惜江伯爻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反应,一副“绿我不怕”的架势。
现在想想她的举动真是荒唐至极,就这么轻易的搭进了宝贵的初夜,还白白玷污了夏泽的名声。
想必方才那个侍卫也在跟夏泽谈及此事,唯有这件事才能让一向淡然的夏泽面露窘色。
思及此,瑛华半阖眼眸,沉沉道:“好大的胆子,敢跟公主嚼舌根,看来你这个侍卫不仅人丑,脑子还不怎么灵光。”
冷冷的语调让音德倏然闭嘴,脸上笑容尽失,这才发觉自己多言了。
“妹妹莫慌,姐姐一会就好好教训他一番,再让父皇给你换个英俊的。”瑛华唇畔携着阴鸷的笑意,身子一斜靠在马车上,青葱般的手指抚了下鬓角的碎发,“这等碎嘴乱议皇亲国戚,照理应割了舌头,再赏他一百板子。”
音德心头一沉,整个人从云端坠入地狱。
瑛华不过是牵了她的手,说要送些东西给她,她怎就鬼迷心窍的放松警惕了?
她的母妃明明告诫过她,要离固安公主远一些,交不了心就不要去招惹。
如今,她好像不小心招惹到了赵瑛华。
“姐姐……是妹妹失言了。”音德咽了咽喉咙,颤颤道:“都怪我,我不该乱说的。姐姐要罚就罚我吧,放了张苑吧!”
“哦,他叫张苑啊。”瑛华黛眉微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