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慈自认为虽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在认人这一点上,却是有一些自信的。
那人今日是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虽不同于那日装束,但晏慈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晏慈的目光,那人进去前转身朝晏慈的方向看了过来。晏慈忙侧身几步,但余光仍捕捉到那人的脸,却并未带着面具。
当说公子世无双,原先以为带着面具是因为脸上有伤,现在看来,应当仅仅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脸。
江辰宇看着那扇开着的窗,隐约看得到一抹青色。
“王爷,要我去查一下吗?”身旁的宫玖顺着江辰暮的目光看过去,问道。
江辰宇摆摆手,道:“无妨。”说着进了醉仙楼。
晏慈估摸着人应该不在了,微微探头看了眼,果然除了门口留了两个护卫,已没了江公子的身影。
窗是不敢再靠了,晏慈只好回到桌边继续喝茶,同时在心底开始猜测这个江公子到底是谁。当时在亭子里遇到,虽然聊着挺投机,但是那些话里有几句是真的,怕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人的身份一看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琴漱推开门,带着东西进来了。
“你刚刚在醉仙楼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人,长得颇为俊朗的。”晏慈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几份点心,又找到了最底下的一小壶仙人醉。
琴漱摆弄点心的手一顿,抬头道:“你见着了?巧得很,我方才去买酒才知道,原来今日是李太傅家的公子在醉仙居三楼设了个诗会。听闻四王爷今日也受邀去了,刚刚我在大堂等点心时,正见着一个月白色锦袍的男人从外边进来上了楼,听说那就是四王爷,果真是天人之姿呢。”
晏慈刚喝下一口酒,听到“四王爷”三个字,就呛了出来。
“咳咳——”
琴漱见此吓了一跳,连忙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急什么,慢慢喝。”
晏慈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四王爷江辰宇,那他说的家弟,莫不就是自己要“嫁”的那个小八王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晏慈慨然。
哎?这么说来,那杏花村是八王爷酿的?可八王爷不是个痴儿吗,怎么会酿酒?
“琴漱,你可知八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琴漱摇摇头,道:“自那事之后,圣上就早早赐了封号和八王府。八王爷平日甚少出门,坊间虽有传闻,但皆是捕风捉影,因此我并不十分知晓八王爷的事。”
晏慈点点头,想来也是,发生那样的事,无论是皇上还是四王爷应当都不愿意再让八王爷卷入夺嫡之争中,自是让他远离殿堂得好。又因为痴傻的缘故,也自是不愿意多与他人有什么来往的。
这样想来,晏慈对八王爷倒是颇有些惋惜和怜悯,又想到书房里那架木马,更是怅然。至于那杏花村,或许是别人酿的吧。
晏慈为自己斟上一小杯仙人醉,心疼当初丢下的那壶杏花村。
“对了,那个诗会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京城的文人公子们组织的,供他们交流文作的。”说完递给晏慈一块桂花酥。
晏慈接过来尝了一口,道:“想来也是他们文人喜欢做的事,与我们也无甚关系。来,你也吃一点。”
就这么吃着点心喝着酒,不一会就到了约定的两个时辰后。楼下的人上来唤她,琴漱收拾好了剩下的点心和空酒壶,便跟着晏慈一齐下了楼。
琴漱附在晏慈耳边道:“这么一壶酒皆喝尽了,竟也不见你醉。”
晏慈笑着调侃道:“仙人醉劲虽大,但是我酒量更高。”
琴漱轻笑一声,不再说什么。
出了珍宝阁,就见府中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何昀兆坐在马上,见她出来,笑问道:“听说你只挑了一支翠玉簪子,怎么,这珍宝阁的东西不合心意吗?”
晏慈回道:“只是烟鱼不甚爱这些身外之物罢了,多谢三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