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叫我夫君。”萧策涎着脸皮说道。
施绾顿了顿笔,歪着头剜了他一眼。
萧策手拄下颚,不改登徒子的本色,把施绾里里外外觑了个遍,“我是来算账的。”
施绾以为萧策指的是溯洄楼里的事,提笔再写:“萃纹无错。”
“不是跟她,是跟你。”萧策探身向前,“藏书阁里的事,我跟你没完。”
施绾手中的毫笔轻抖,蹙眉写道:“妾无错。王爷想要怎样,难不成要我像娟儿那样侍奉你宽衣?”
“是个好主意。”
“王爷说笑,洞房花烛夜,你连我的盖头都懒得掀。”
“王妃这么记仇呢?我不过是……”萧策伸了个懒腰,正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才好。
那宣纸上已落下一行字:“你嫌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哑巴。”
萧策略愣了愣,“是嫌弃的。帐中交锋时连个莺声燕语都没有,多没趣儿!”
这是什么污秽的混账话?当真是下流坯子!施绾被气得面红耳赤,将手中的毫笔一摔,不想再与他交谈。
萧策身子一飘,不知怎么已坐到施绾身边,鼻尖靠近她的耳际下,低吟道:“王妃生气了?不如张口骂夫君两句?”
施绾狐疑地瞪着他,一只手抚在自己的喉咙上,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不能说话的。要是能说,早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施绾将身子向外移了移,与他拉开些距离,方才点头承认。
“生病所致?”
施绾摇头,回首将毫笔拾起:“年幼时,随祖父骑马摔下来,自将声带硌咬断了。”
竟然是这个原故!
萧策在心中感叹,若不是最近在暗中探查,他根本不记得施家祖上出过武将,还是服役于“龙嵬军”的大将。
龙嵬军与萧策父辈们撑起的“铁浮军”是死对头。萧父原是铁浮军的统帅,抵抗外族入侵有奇功,后被鸿蒙帝封为“丹翊王”,是大奚王朝开国以来唯一的异姓王。
萧父过世,由萧策继任。除去一些特定的场合,萧策甚少以“王爷”自居。
世人提及“王爷”自然会联想到皇子,皇子可是有继承大统的可能。萧策没那个心思,更不想让鸿蒙帝以为他有这个心思。
说到底“丹翊王”是个虚名,徒有些富贵荣华,手中没有半点实权。之所以在朝、在野还把萧家当回事,是他们都认为“鳌渊之宝”定在萧家手中。
相传,得鳌渊之宝者,可重获天下……
萧策不相信,施绾与那些弯弯绕绕无关,他有的是时间和法子来试她。
“王妃对自己出手还是蛮狠的嘛!”萧策抬手摩挲起她的后颈。细腻光滑,算是个小美人吧。晾了她这么久,该来打打交道。
施绾反手一挡,真想朝他脸上吐一口。
“看看你,跟自家夫君害羞什么?”他伸手就去楼她,“来,到夫君这里来。”
施绾反向后连退三四步,差点就要跑到屋外去。她急躁地打手势:“王爷请自重。”
萧策虽不懂她在表达什么,但这一句还是能猜出来。他发出大咧咧地笑声:“王妃就这么不待见我?是恼我把你扔在盼兮馆里不闻不问?”他拍了拍额头,“啊还是恼我在藏书阁里跟丫头厮混?”
施绾试探着往回走两步,将纸笔扯到榻几的另一端,写道:“妾愿与王爷井水不犯河水,若王爷想同我和离最好,休妻我亦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