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会女红?”
施绾摇头。
“抚琴呢?”
施绾仍摇头。
“丹青亦或乐舞?”
施绾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所见的,仅是一袭黑衣下摆和半露的粉底皂靴。她也懒得知晓他的庐山真面,故而再次摇头。
这人连应有尊重都不给她,凭什么还要在他面前极力讨好?
于是,她被连夜送进府邸偏院,盼兮馆。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期间,他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萧策也想起她是谁,勾了勾唇角,探问道:“施绾?”
施绾略略颔首,轻摇罗袖,捻起柔荑,示道:“王爷?”
萧策不知她手比之意,回首抄起案几上的狼毫,“写下来吧。”
她犹豫片刻才走上前,提笔蘸墨,写道:“丹翊王?”
萧策瞧着白色宣纸上落下来的簪花小楷,字迹稍有潦草,像是故意之举。联想到洞房花烛的那晚,不由得暗笑,她开始露馅了。
就料定她不是简单的女子,到底是哪方势力在背后扶持?诚王?赫王?还是鸿蒙帝?施家的底子太过干净,萧策探查多时均无果。但他不相信,施绾的到来,与“鳌渊之宝”没有半点关系。
他点了点自己的心窝,“指我么?”见她盈盈地闪了下眸子,方道:“我是萧策萧青朔,是你的……夫君。”长指搔了搔鼻翼,觉得这个介绍方式,有点好笑。
呵!果然是萧策,她竟然抓到自己的夫君在私会!
她虽是个能听不能说的哑巴,但好歹是丹翊王的继妃吧?只因不受夫君宠幸,就合该被娟儿这野路子谩骂?
施绾再次提笔,颇具讽刺地写道:“叨扰王爷雅兴。”
萧策嗤笑一声,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带,没费什么劲儿,施绾已落入他的怀中。他笑意忽深,狎弄她的臂腕,“本王我兴致正浓,不如换做王妃来陪?”
施绾无尽鄙夷,用力挣脱,却发觉被他箍得更紧。只会用这等手段,无耻孟浪之徒!她别转过脸,不去瞧他。
一旁的娟儿酸楚起来,扯着他的风袖摇了摇,“爷娟儿还在这里呢!”
“滚。”
娟儿恼羞成怒,没成想萧策竟为她说话。这施绾不是丹翊王府里的大笑话么?谁人不知,王爷半眼都没瞧上这小哑巴!
她只要和王爷行过周公礼,还怕没有出头之日?这场私会绸缪已久,眼看就要得手,居然教这个哑巴给破坏掉?娟儿恶狠狠地瞪了施绾一眼。
梁子就这么结下,但施绾不在乎。始作俑者是萧策,娟儿如此拎不清,记恨她有何用?
娟儿被撵了出去,藏书阁里只剩下施绾和萧策。她又不傻,忙地做小伏低,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可萧策仍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她咬咬牙,让身子不住地发抖战栗。心道,这戏码做的够足吧?
萧策当真将她放开,虽担着浪荡的“美誉”,也不好对首次相见的王妃太过火。遂只在嘴上调戏道:“王妃是怕我么?”
她提起罗衫裙下摆,装作未听到,撒腿就跑出藏书阁。
他本没打算真的难为她。
这人是跑了,却留下一抹淡香。萧策嗅了嗅,回身走进书柜中。忽地停下脚步,一本泛黄的旧书映入他的眼帘。
那书里有明显的折痕,随之翻阅:“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页脚边呈点点潮湿,应是手心出汗,将书握得太紧所致。
萧策眸中带笑,本以为施绾是因他和娟儿在此腻歪,才将脸颊臊得那般酡红,未成想竟是看了这等诗文。一种被嘲弄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好!他握紧此书,悠哉悠哉地走出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