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回过头,一脸没好气。
文雪之看到羽林的装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说了!为什么非要给我这石榴红色!?我是穿这么娘们儿颜色的气质吗?瞅瞅给人乐的!”
见文雪之十分不给面儿,他转而气呼呼地朝明世嚷嚷,更是让人发笑。他一身石榴红锦缎鸾鸟长袍,褐色长发束在背后,配上他的宽背和剑眉,不说话尚且有点模样,一说话整个儿就像偷穿了清倌衣裳的伙夫,哪看哪别扭。
文雪之笑的停不下来:“哈哈哈、哈你,你还是穿昨天那身好看。”
羽林气得眉毛倒竖,说:“难道我不知道吗?”这些个没有同门宜的混账,不就是起的略早一些么,也不知道给他留一身合适的,虽然老大要起的再晚些,他就算有这个熊心豹子胆剩下娇艳的红色给唐离烟,也会众人围堵被扒光衣裳。他才不要去受那个羞辱……
孩子委屈,阿诺哄道:“这套鸾鸟,可是阁里造价前十的。”
羽林不买他的账:“你得意这造价你怎么不穿?”
湖蓝色竹纹袍风度翩翩的明世劝阻道:“这里就你穿红色不像新郎官。”
像新郎官倒还好了!羽林怒目圆瞪。
见他们因为穿衣服这点小事一来一往,文雪之旁观得乐不可支,不知不觉起床残留的阴翳消散许多。她原想这些信手就能取人性命的男子定是心若磐石冷酷无情,没想到还挺小孩子心性的,当真有趣。
屋内的唐离烟,静静地看着在身前笑的前仰后合的文雪之。
各人朝肚子里填了些吃食,一架马车四匹马,遂启程往宁州府地界进发。
羽林御车,玉戈陪着唐离烟和文雪之坐在车内,其余四人驾马跟在车后。唐离烟自上车来就端坐垂手闭目养神,文雪之探过头瞧了瞧那玉戈,整个人端端正正,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长官身上,好似一只虫蝇掠过,也能被他瞬间劈开在风中似的。
文雪之饶是想向他探一些唐离烟的秘辛,也被他那专注的神情逼了回去。于是只得也乖乖闭上嘴,脑袋放空,感受着一路车马颠簸。
他们行了一路,半道仅歇了一次,文雪之从来没有这般赶过路,整个人是颠得头晕眼花外加腹中雷鸣滚滚,但心里也想早些赶到宁州府,于是生生挺着不适。等日落西山,一行人终于驶进宁州府地界,再走一会儿听见羽林他们纷纷拉直缰绳,马儿此起彼伏地哼哼,车速慢下来,这时远处有人问道:“从哪来到哪去,掀开帘子看看。”
文雪之一个没忍住,跳下车当着众人的面就地呕吐起来。
羽林刚想的一套说辞愣是被她憋了回去:“……”
那过来问询的守城士兵也是愣了一愣,阿诺反应很迅速,赶紧跳下马扶住她:“姐姐,你可还好啊姐姐。”
玉戈听到外面的动静,掀开帘朝外看来,唐离烟仍是气定神闲地闭着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兵举着长枪嚷嚷道。
“官爷有所不知,”阿诺脸上浮出淡淡的忧愁:“我们是禹州做丝绸生意的商贾,小买卖,铺子没什么名号。我们这未出阁的小姐姐近日害了喜,去大夫那诊断竟有了三月身孕!可怜我们家中没有长辈撑腰,只得一家兄弟到宁州府来拿她那负心薄幸的汉子……”说着,还捏着兰花指擦了擦泪花。
别、别胡说,这样说我还要不要嫁人了!
文雪之想抬起头分辨一番,立马被阿诺一掌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