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天盛二十九年,他们生活在天子脚下的顺城。顺城富庶,金家坐落地字街,相隔不远的天字街住满了王侯将相。她是金家二小姐金玉,年方十六尚未婚配。大哥金山十九岁尚未娶妻,长年在外经商。金家商贾之家,家境殷实、人口简单。金父金长沛、金母柳鑫只一子一女,金父并无妾室、通房。她从小就聪慧过人很受父母兄长宠爱。
她住在金家东面一个单独的院落里,紧挨着父母住的主院。整个院落占了金家一半的地方。婉儿说她喜欢清净就央求父母将东边的院落给她并加以改造,哥哥设计的图纸,历时数月才收拾好。院里种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树,桃树、槐树、桂树、樱花树、丁香树,设计排列巧妙不显杂乱。最让她惊艳的是她卧房后的一棵凤凰木,开着火红色花朵的凤凰木巨大的树冠罩在她的卧房上。想起一句形容凤凰木枝叶、花朵形态的话。‘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远远看去火红一片,美不胜收。
院子里的青松翠柳掩映下有鱼池、凉亭、假山、秋千,美景尽收。房屋数间卧房、书房、浴房、库房、厨房、东厢房、西厢房。父亲起名题字藏玉轩。
藏玉轩与主院仅一墙相隔,可供出入的月牙门掩映在墙边种植的翠竹旁。月牙门是和主院相通的,从主院踏入藏玉轩有种别有洞天的意味以及避世的感觉。父亲的这个‘藏’字用的妙极了。
书房是最让她好奇的地方。这里物品很多更像是一个工坊。里面有一排加高的案上面堆满了各种小块布料,各种花色各种纹饰。还有许多图稿,皆是各类裙,衫、袄和各种首饰的图。另外一个黄梨花书架上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婉儿说她会制新式的衣裙,她身上的衣裙就是她做的。那些瓶瓶罐罐是她制作的香膏与胭脂。怪不得她园子里种了那么多各类的鲜花,原来是制作胭脂与香膏的。她的语气满是自豪,对她这个小姐充满敬佩。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书房里还有许多藏书却不是女人必备的《女训》之类的书籍,而是各国各地异闻录、各种医书,种类繁杂。她通过房间里摆放的物品来分析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可没什么头绪。不过自己应该是个闲不住的人。
母亲对她很是宽容,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爱到主院的大厨房吃饭就和婉儿在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父金母太忙了,主院每天都有很多店铺的掌柜来金家送账本或是商量事情,赶上饭时就在一起吃饭。主院有很多客房用来给来往的掌柜的休息。母亲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她不受盛朝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束缚,每天和南来北往的掌柜的议事且做事干脆利落,渐渐地各家掌柜的也对金家的女主人敬佩起来。
金家产业很多,乡下有庄子,顺城有米面铺子、成衣铺子、布料铺子,香粉铺子……还有一些来自海外异域的货品,但因为盛朝并不主张对异域发展经济所以货品数量与种类有所限制。
母亲也成了顺城无数无聊妇人的谈资,一面妒忌着她光鲜亮丽的穿着,一面又不耻她抛头露面去经商。父母无视那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照样经营着自己的生意而且恩爱有加。金家生意兴隆不免让有些达官显贵之人起了拉拢之心,送小妾的大有人在,而金父却一律拒之门外,这让整个顺城的妇人嫉妒极了。一时金家夫妻成了顺城的风云人物。
他们的女儿金玉却是鲜有人知道,只知道她极少出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举办的宴会她一律拒绝。这个朝代对女人的限制很多,种类多样的宴会是各家小姐可以公开出门最好的理由,也是变相的相亲会。有的夫人会在宴会上暗中观察每个贵女并为自己的儿子物色人选。所以只要有些地位、有些钱财人家的女儿被邀请都不会错过并且在宴会上不着痕迹的表现自己。这是女人唯一可以为自己婚姻努力的方式。婉儿却说她从不在意这些。渐渐地她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金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在的生活,父母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在这个规矩多如牛毛的朝代给了她充足的宠爱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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