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逸,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回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简昆将范晨架在了马上,他可以感受到他胸口的温热。
此时,他的呼吸已然变得很微弱。
他却一刻也不敢迟疑的纵马向军营奔去。
平生第一次,简昆这么害怕,这么无助。
望着满地的残尸,他的神情变得恍惚。
风沙肆意的掠过他的脸庞,他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晨逸,你再坚持一会儿。不要睡。你不要就这么抛下我……”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一只左臂紧紧抱住了他。
“你不是喜欢喝墨霄酒吗?再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眼看着离军营更近了,只是晨逸的心跳也越发虚弱了。
“简兄,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他的身体在快速的失血,看着他的眼眸变得越发疲倦。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此生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
晨逸说着,唇角竟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晨逸,你给我挺住,你想想大娘。你走了,她怎么办?不可以……”
任凭他如何的嘶吼,晨逸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酉时,冬雪初停。寒气却直浸骨髓。
他望着范晨逸的坟头,呆呆地举着手中墨霄的酒瓶。
亦不知过了多久,眼眸渐渐变得红肿。
“晨逸,你知道吗?其实我,偷偷藏了一瓶,本来是盼着赢了这战,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只是将酒瓶一倾,将其中的酒水慢慢洒在了地上。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不是你为我挡了一锤又怎么会……”
简昆的泪顺着面颊的血渍溅到了那一袭白衣之上。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明日还要……您再喝下去恐怕……”
跟随在一旁的鲸兵有些看不下去,不由得劝慰起简昆。
他却忆起那张清秀的面容。
他说,简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一世认识你,我真开心。
昆子的泪就这般肆意的淌落下来,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得这般脆弱不堪。
简昆想,如果晨逸能够醒来,他一定不会和他抢酒喝,他一定会把私藏的墨霄都留给他。
可惜,没有如果。
天寒地冻中,他衣角的泪珠凝成了冰碴,一颗接着一颗,越来越多。
“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声严厉的斥责在耳畔响起。
程启仁那张苍老的面容随即浮现在了简昆茫茫泪幕中。
“师父,晨逸他……”
简昆欲说些什么,嘴唇却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晨逸走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你难道要一直陷在这无尽的悲痛之中吗?”
程启仁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刺在简昆的心头。
他虽然很痛,可也变得清醒。
“他既是你的兄弟,也是我鲸族的士兵。”
“他的牺牲不单单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所以,也是死的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