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子里,赵叶璧拉着他说:“爹爹快告诉我,谁怎么醒来的?”
“宋济救的我,他与我是旧交,我竟不知他也在梧州。哎,物是人非。”
赵叶璧疑惑道:“怎么会呢,宋大夫哪里来的药,不是说要树血才能救您。难道是……”
一个念头在她脑袋里一闪而过。
“阿璧病好了没有?吕辛,啊不,夫郎对你好不好?”赵启百感交集,神色复杂,只叹阴差阳错竟让赵叶璧嫁给了吕毅的儿子,这让他怎么对得起……
赵叶璧甜美一笑,点头道:“将军很好,对我很好。爹爹放心。”
说着,她轻轻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地又说:“我的身子爹爹知道,没大碍的。”
赵启垂下眼,絮絮道:“那就好,那就好。”
罢了,罢了,嫁了便嫁了,只盼她什么都不要知道,只盼她过得好。
赵启见到赵叶璧一切安好,彼此说了关切的话,他担心正面撞上吕辛荣,便要走。
赵叶璧依依不舍地送他出去,便听赵启说:
“若他欺负你,你就回来,爹爹拼下老命也不能叫他欺负了你!”
赵叶璧眼泪又盈出眼眶,含着泪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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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皎惊乌,更漏将阑。
吕辛荣只身打马从街上而过,看见街边一个老汉正在叫卖用竹条折成的小动物,收紧缰绳,停住了马,翻身下马。
他拿起一只可爱的长耳兔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从怀里扔下一粒碎银。
“这位军爷是买给家里孩子吗?”
吕辛荣从没想过自己将来还有孩子,他心里漾起怪异的感觉,又觉得赵叶璧自己就是孩子一样的。
他上马的动作停顿一下,回头道:“嗯。”
“军爷客气,要不了那么多钱,这些我也送您。”老汉又拿了好几个给吕辛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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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辛荣一路驱马,入蔺府时,唤来暗处的尤焕。
尤焕忽然从浓重的夜色中显出身影,恭恭敬敬地抱拳将今日赵叶璧的安危同吕辛荣说:“夫人今日一切安好。”
“嗯。”
“就是……”
“说。”
尤焕是吕辛荣扶植的暗卫,耳力极佳,他将赵启来见赵叶璧的事情也如实汇报,末了道:“夫人见到他,当真是开心极了。”
吕辛荣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蔺府的灯笼照着,更显脸部沦落线条深刻分明。他沉默片刻,尤焕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吕辛荣淡淡道,将掌心的竹条兔子藏在袖中,负手向房里走去。
他站在窗口,看见赵叶璧的身影由烛光打在纸窗上,比平时更活泼,他蓦然胸口升起烦躁的情绪,有些不想进去。
他喜欢见赵叶璧高兴的样子,但是赵叶璧是不是见到她爹爹好了起来便想回去了,比起待在自己身边,她肯定还是更想和爹爹待在一起吧——毕竟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吕辛荣蹙起眉,眼尾扬起的狭长眼眸中有化不开的浓雾。
他似乎有点喜欢和赵叶璧相处的日子,比以往都鲜活。
赵叶璧看见纸窗上高大的身影,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她已经猜到应该是将军,也只有将军能救爹爹,正想着要如何报答将军,将军就回来了,便立刻跑到门口拉开门。
她看到将军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笑容蓦然一滞,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有人惹你不高兴。”
吕辛荣很想揉她的头发,却不能,也不敢。倘若赵叶璧存了要回去的心,那他便不能轻易再对她这样。他怕,到最后他会,丢盔弃甲。
他冷漠地道:“没有。”说完,便看也不看赵叶璧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进去。
赵叶璧愣住,不明所以地看吕辛荣脱下外衣。
“睡了。”吕辛荣铺好被子,躺在上面,两眼一合。
赵叶璧咬咬唇,将满肚子的话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