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将军是会笑的,又被他糊弄了!
吕辛荣在蔺府安安静静地养了几天伤。
赵叶璧已经能给他换药了,正好医馆那边说这几日不用她去,她便也整日都在吕辛荣身边,亲自打理他的衣食住行。
这日赵叶璧炖了香菇鸡汤给他喝,吕辛荣快活地咀嚼着滑嫩的鸡肉,咬着厚质爽口的蘑菇,再喝两口鲜美无比的汤。
他眯起眼睛,若不是凌王的人未除,若不是天子剑令还差一块,若不是那批瞒着摄政王的军火还没运往京畿……
他险些要以为岁月静好。
赵叶璧收了碗筷,见吕辛荣又披衣要出门,惊讶地问:“伤还没好,又要去忙吗?”
“嗯。”
赵叶璧咬了咬唇,放下手上东西,跑到吕辛荣身边,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向他。
吕辛荣迟疑一下,张开双手,声音很小:“咳,抱抱?”
赵叶璧“嗯!”一声,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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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赵家。
久病卧床两年,方才醒来的赵启狠狠地捶着自己瘦弱的胸口,重重咳出一口暗红的鲜血在地上,枯草般纠结一团的胡子上也沾了一点。
叶氏皱着眉到跟前,递给他一张雪白色的帕子,象征性地拍了他后背两下,道:“怎么还咳血,你这怪病!”
“是谁,是谁救的我,咳咳咳咳……”
赵启嗓音嘶哑,胸肺处“嘶嘶”发出哮鸣,弱着口气问叶氏。
叶氏冷眼看他形容枯槁狼狈的样子,早无当年玉树临风儒雅翩翩。她当年嫁给他时,他才刚中举人,穷得叮当响,全靠乡里的资助才勉强能继续赶考。那时她爹爹慧眼识他,把自己嫁给赵启。
赵启的确很争气,位至从二品刑部侍郎,还是国舅爷邱相的学生,一时风光得让她以为自己不日便能被封诰命夫人,让京城贵妇对她另眼相待。
那时她对赵启,是有爱意的。
可这爱意在赵启忽然中了邪一样非要纳红筠为妾,不惜辞官归乡,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清苦时,消弭殆尽了。
叶氏皱着眉,语气不太好,道:“还不是借了你以前做官的光,是个姓宋的太医治好你的。奇了怪了,之前说要一味什么,什么树血的药,一直苦寻不得,这回竟寻到了?”
她颇有怨气地絮絮叨叨:“你知道你躺了两年吗?这两年把家都拖垮了,你瞧瞧屋子里还有像样的家具么……”
赵启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急急地道:“阿璧呢,她在哪?怎么不在我跟前。”
叶氏听到“阿璧”两字,气得胸口起伏,冷着脸子骂道:“你不问我好不好,张口就是阿璧阿璧。我跟你说,赵叶璧被我卖了!”
“卖了?你竟然把她卖了!”赵启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地站起来,一把扯住叶氏的领子,青筋暴起,赤着双眼,恨不能杀了她。
叶氏推搡着他,奈何赵启躺了两年居然有那么大力气,惊恐万分地看着枯瘦赤目的赵启,但犹虚张声势地道:“是啊,卖了……但,但卖给好人家了。”
“卖给谁了!你说!”赵启抻着脖子,怒目圆睁,双手去掐叶氏的脖子。
慌乱中,他的长袖扫过桌子,粗制滥造的白瓷杯碎落一地,在嘶声力竭地怒吼中哗啦作响。
“爹!你快放开娘亲,你在做什么?”
赵叶秀后紧跟着赵叶芹,她闻声而来,推开门,不可置信地看父亲掐着母亲的脖子,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