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钦佩(1 / 1)小太后首页

他忙定下心神说道:“太后说过,该宽则宽当严则严,臣以为,依律法处置就是。”  “有那么几个人,依律法还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可也不能轻纵了他们。”温雅沉吟着,唤一声来人吩咐下去,“让四位辅臣过来。”    “太后要不要换件衣裳。”荣恪小声提醒。  温雅低头一瞧,脸上飘一丝红,迅疾起身绕过屏风向后,唤了一声柳姑姑,又唤一声芳华。    还会脸红,荣恪低了头笑。    四位辅臣进来刚坐下,太后就到了,这次还是浅青色礼服,只是翠色燕居冠换了青玉冠。太庄重了,荣恪心想,    温雅坐下拿起那份名单说道:“镇国公已经查明,楚子都是乌孙奸细,他送往各府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奸细,其中有许多是死士,死士有男有女。”  说着话看向徐泰:“我这里有楚子都签字画押的一份名单,何日何时给谁送过什么,谁帮过他什么,都在这纸上。”    “太后容禀。”徐泰连忙起身趴伏在地上叩个头说道,“他给臣送过一名女子,那日太后发话后,臣回去就把人送还给了楚子都,臣还常请楚少春过府唱戏,楚少春那日说的折辱他的人,就是臣,臣当时喝醉了,把他当成了女子,好在老妻及时阻拦,没有酿下大祸。臣收了楚子都好处,回报了他不少银子,可臣没有在禁军中给他行个方便。臣再好色,不会在军务上犯糊涂,也不会在国事上稍有差池,臣就算死也不会私通乌孙,不会做叛国之举。”  徐泰不停叩着头,声音开始哽咽:“臣确实好色,这是臣的毛病,先帝也为此斥责过臣,可臣对皇上对太后对我朝赤胆忠心,苍天可鉴。”    温雅看向荣恪,荣恪点了点头,徐泰确实将那女子送回了楚府,也遣散了家伎,徐泰也确实没有在军务上给过楚子都好处。  “卫国公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可你忠心,你的那些部下呢?有没有收过楚子都的好处?有没有给过他便利?”温雅指着那名单,“这上面有好几位兵部官员的名字,还有禁军里的将军参将,卫国公,我给你一月,你去查去,查证后将名单给我,我倒要跟这份对上一对,回头该用军法的用军法,该交由刑部的交刑部。”    徐泰哭声大了起来,他的那些个心腹,一个个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看来这次少不得要自断臂膀损兵折将。  “既然是兵部和禁军的事,卫国公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兵部尚书武成跟你一起查办。”温雅似乎没听到他的哭声。    徐泰的哭声几近嚎啕,兵部尚书武成是个硬骨头,不听他的话,他收伏了两位侍郎,把武成架在空中,空有尚书头衔,什么事都管不了,这次武成定会伺机报复。  他伏在地上痛哭了许久,直至声音渐弱软瘫在地上,温雅才唤一声来人,吩咐说道:“将卫国公扶去朝房里歇息。”    徐泰刚被架出去,孙智周立马跪地说道:“臣不认识这楚子都,但不能保证府里门人清客不会收受他的好处,臣回去后定严加盘查,一旦查出,必严惩不贷。”  温雅说声很好,看着手上那名单:“这名单上剩下的人,我会给孙相一份,就由孙相去查,查出来按律处置,楚府的事已了,镇国公闲着,你给孙相帮忙吧。”    孙智周心中一惊,镇国公回京月半,因为办了一件案子,就要插手六部了?  “名单上还有三位大学士,到了年纪的让他们告老,没到的,修纂史书去吧。”温雅又道,“出来的缺先空着,等肃清六部,从六部尚书中挑人补上。”    孙智周心中一片冰凉,六部尚书补大学士,那内阁岂不成了摆设?那他这内阁首辅又该如何自处?忙趴在地上叩头道:“我朝太/祖设内阁,经几代帝王完善,先帝更是盛赞内阁可帮君王决策,又可为君王分忧……”  “先帝如何评价内阁,我十分清楚。”温雅打断他,声音里含着不悦,“你们也不必常常拿出先帝来压制我,就事论事才是正道。”    “六部政事繁忙,尚书兼任大学士,忙不过来。”孙智周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能做到身端影正,如何为天下读书人表率?如何忝为大学士?”温雅缓声说道,“只是非常时期非常之举,孙相起来吧。”    孙智周爬了起来,温雅说一声坐,命人上了茶,和气说道:“既说到先帝,就说说先帝时期的后党,因后党把持朝堂,宫廷内外乌烟瘴气,先帝为平后党费了六年之功,我以为孙相应该趁着这次整顿吏治,勿要象前朝那般,酿成党争之祸。”  孙智周额头的汗冒了出来,冯茂在一旁说道:“我没学问,请教一下方太师,历史上牛李党争,是什么党?”    “相党。”方太师仔细为他讲解,什么牛增孺什么李德裕,什么去贼易去朋党难,什么藩镇割据中官干政以致唐亡,娓娓道来。  温雅喝着茶由着他说,冯茂假装听得津津有味,荣恪低着头笑,孙智周不停擦汗,好不容易方太师讲完,忙起身说道:“臣定不忘太后教诲,借着此次良机整顿吏治,还朝堂清明气象。”    温雅点头说好,摆摆手道:“我今日乏累,都退下吧。”  荣恪本想留下,拒绝和孙智周一起去查那些官员的破事,听到太后说乏累,忙随着众人告退走出。    与冯茂并肩下了丹陛阶,冯茂看四周无人,嘻嘻笑道:“怎样?厉害不厉害?服气不服气?”  “厉害,服气。”荣恪点着头笑。    “吕老头儿说,你被太后迷住了。”冯茂挤眉弄眼。  “迷住又怎样?”荣恪面无表情。    “留在京城啊,你瞧瞧朝中这些个大臣,哪个是省油的灯?太后再厉害也是弱女子,我倒是有心,可我笨啊,许多事也就敲敲边鼓,方太师有学问,可太过耿直,一般也用不上,你留下给太后做个左膀右臂。”冯茂谆谆劝说。  “不是我不留下,是太后不让我留下。”荣恪挑眉说道,“你在这儿劝我有个屁用。”    “劝错方向了?”冯茂拍一下额头,眼珠一转,“如今不就缺个幽云总督吗?你借着这次查办,寻个合适的人派去做总督,有了总督,太后对幽云事务放心了,你不就可以留下了?”  “还都成我的事了?我还得找个总督出来?”荣恪揉揉太阳穴,“这些日子累死我了,我要回去歇息几日,孙智周那儿的破事,我不想管。”    “你敢抗命?”冯茂指指他。  “太后说让我帮忙,又没说帮到什么程度。”荣恪懒散一笑,“我走了,你回垂拱殿,好好做你的少傅去。”    刚走几步身后有人喊:“荣恪,等等。”  是个孩童的声音,止步回身一瞧,是小皇帝在叫他。    忙过去躬身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小皇帝端端正正肃立着,板着笑脸一本正经,颇有些君王架势。抿一下唇说道:“吕太昌说,你八岁活捉了乌孙二皇子,还打败了他身旁两个卫兵,是真的吗?”    “是真的。”荣恪点头。  “朕那天招来三个小黄门,他们一起扑上来,把朕给打败了。”小皇帝拧了眉头,沮丧说道,“朕也八岁,每日习武射箭,怎么就做不到?”    “当时是狭路相逢,他们看到臣就愣住了,臣袖子里藏着两支袖箭,一摁机括射死了那两名卫兵,又趁着二皇子发愣,扑上去把他压倒在地,也没什么招式,就是孩子打架那样,跟对方打着滚扭在一起,谁也不肯松手,其实臣那会儿已经快撑不住了,头晕眼花,好在有一队我们的官兵赶了过来。”荣恪微笑说道。    小皇帝哦了一声:“那你还是厉害。这样吧,回头朕给你个差事。”  荣恪忙说遵命。    出了宫还在心里嘀咕,打量我好使唤是吧?怎么太后给我差事,皇帝也要给我差事?给什么差事呢?打弹弓?捅马蜂窝?掏鸟蛋?爬树?下太液池摸鱼?听说冯茂每天带着小皇帝做这些,自从冯茂进了上书房,小皇帝有了些变化,往写好的字上涂几个墨点啊,书上画只乌龟啊,鞋里装几个石子,骑马的时候嚷嚷脚疼啊,三师找太后告过好几次状,太后就说:“淘气是孩子的天性,该玩耍的时候玩耍,可若是因此耽搁了学业,再重罚冯茂。”    荣恪叹口气,她怎么就那么明白事理呢?  自己小时候身边要有这样一个人,何至于为了能多玩耍一会儿,还得每日跟大人们斗智斗勇,那会儿觉得做一个孩子可真不容易。    突然就有些羡慕小皇帝,能得她陪伴得她疼爱,你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