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四月初八夜晚,普明寺大雄宝殿中。
江吟和庭理两个小人在佛前跪得笔直。
小江吟偷偷回头看了看门外,见监督的师兄已经走了。
她瞬间瘫倒在地上,对旁边的庭理说:“歇会吧。”
庭理转身坐在蒲团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在浴佛法会上睡着还情有可原。”江吟举起两个手指在庭理面前晃了晃,“一,我不是和尚;二,我还小。可庭理你可是恵果师父的亲传弟子,竟然还偷懒。”
“切。”庭理把头转到另一边,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着神龛闭眼浅眠。
江吟看他不理睬自己,觉得有些无聊。
她随意一抬头就看到神龛上的水果,她将摆盘换了个造型,拿下一只多余的苹果,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
庭理听声音皱眉,睁开眼睛,看她吃得欢乐:“你也不怕佛祖生气。”
“不怕啊。”江吟摊开手,有些挑衅。
庭理哼了一声,学着江吟摆盘,也拿了一只供果吃起来。两个人吃着吃着,话题就聊开了。
“你可知道今早师父灌沐的玉身佛子是高祖赐下的。”庭理随意开了一个新话题。
“是这个?”
庭理一转头,就看见江吟单手已经将桌案上锦盒中的浴佛拿了下来。
“你,你……”庭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这么随手将浴佛把玩,“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吟满不在乎地说道,“手稳着呢。就挺普通的一个。羊脂白玉,镶嵌着佛教七宝。”
这尊玉佛应该是释迦牟尼刚刚诞生的时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庭理你看我。”江吟学着姿势,“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啪塔——沾着苹果汁的手滑,玉佛摔在地上碎了。
庭理瞬间石化。
江吟干干地笑道:“师父不会要打我吧。”
庭理猛地站起来,死戳她的脑袋,怒吼道:“江吟你有没有脑子,毁坏高祖的御赐之物是要杀头的!”
江吟面如死灰,呆呆地坐下,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佛:“怎么办?”
庭理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般在她面前踱步:“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必须得瞒过去。浴佛法会过了,这个锦盒不会被打开。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去找一个仿的。”
“底座有年号和御赐的字样,这才是最重要的。”庭理拿起破裂的玉佛,指着底座道。
江吟忙不迭地点头。
……
玉佛是江吟的兄长托人秘密雕琢的,而底座的年号和御赐不能让外人捏住把柄,所以是江拂亲自雕琢的。
在江吟和庭理里应外合下,成功将这件杀头的大罪蒙混了过去。两个人的关系也至此上升到生死之交。
“所以,大殿中的玉佛是赝品?”晏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江吟低着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大人应该是没有证据的。毕竟六年过去了,原本的蛛丝马迹如今也寻不到了。”
晏离的声音微冷:“娘子认为晏某人是这种人。”
求生欲极强的江吟连忙摇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