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明楼回来后,冷子兴都很忙。
先是北静王府那边有喜,要批不上不下的古董充当客人回礼,店里数目不多够,正头疼着要去哪里补货来。
而后便迎来了岳丈大人的生辰,两个舅子忙不过来,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帮忙张罗了几天。
好不容易忙完,想着和朋友去喝杯小酒。
哪想到就在当晚,因多喝了点酒说话误事,与人分争起来,那人吵不过,便说自己户籍不明,要告到衙门里,让自己递解还乡。
虽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丈母娘是贾家王夫人的陪房,和她说一声,知会一下贾家,事多半都能摆平。
但摆平归摆平,终究是求着贾家了,往后还是要补上些礼的。
日子就这么过去。
冷子兴觉得近来有些诸事不顺,古董店也有近一周不去只让下人打理了,脾气也难免有些急躁。
如今晚上和那些同行有个饭局,无意间想起薛蟠,心情方好了些。
众人喝了点酒,终于不经意提到清明楼的事,冷子兴笑着问同行道。
“那薛氏古董行的,前不久买了那残帖,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
“哈哈,该是后悔了罢。”
冷子兴笑了笑,晃晃脑袋。
“终究是年轻人,干这行的,多多少少得吃点亏。”
“……”
还是没有人应他。
冷子兴一个人笑得有些尴尬,见众人脸色有些怪异,也便收了笑容,皱眉问道。
“怎么了?”
一个平日与他有些交好的,名唤陈善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冷兄,那天清明楼过后,好像发生了不少事,你不知道吗?”
“近段时间事确实有点多,怎么了?”
“这薛氏古董行,好像有些,呃,有些,嗯,有些手段。”
“手段?”
冷子兴皱眉了。
“什么手段?”
“先是那日,不知道他们店里的谁在清明楼做了首诗,抢了世子的诗魁,紫仙姑娘亲自点名要见人,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人跑了。”
“跑了?”
“是啊,你说京中多少豪门子弟一掷千金就为见那徐紫仙一眼,那薛氏古董行的反倒跑了,听说那天晚上包层的世子也很没面子呢。
不过诗嘛,虽然不全,我以为确实是好诗,不少书生近来也去那古董行说要讨教了。”
陈善想了一下,忍不住笑笑。
“不过你猜怎么着?”
“怎么?”
“他们每次去,那写诗的都不在,倒是姓叶的掌柜说了,这诗是他们少爷抄的,真正写诗的是一老头,现在在姑苏呢。”
“这倒有趣。”
冷子兴想了想,喝口茶。
“你们或许不知,这薛氏古董行的东家与我也算有些关系。
他的学识我也从岳母处听过的,说是写句话都狗屁不通,像这般老实说出来倒也免了丢人现眼。”
“嗯……如果真如冷兄这么说,事情就说得通了。”
陈善点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薛蟠小兄弟,文采或许真没有,商才我看倒是有的。”
“哈哈哈,陈兄你这般在背后挖苦人家可不道义,在这行干的谁没吃过亏?”
冷子兴笑了,又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