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定南平、南楚之后,建隆二年因为蜀国不知好歹几次三番侵扰宋国边境,赵匡胤决定派兵攻伐后蜀。徐羡同时亦率淮南六万兵马攻略南汉,在征伐途中不断强化对士卒的控制。
赵匡胤不愿让徐羡独占南汉,派遣潘美率军从湘南攻入象州,徐羡同时攻克番禺,各占了岭南半壁,于梧州击败潘美率领的宋军生俘潘美。
徐羡大战而归,到了淮南之后将准备趁机占据淮南石守信逐回东京。
建隆三年,宋国从江陵出兵攻占洪都,徐羡勒令李煜献城投降,与赵匡胤瓜分南唐,同年引军十万强行入驻东京,自称燕王改麾下大军为天微军,开府建衙向各部衙门及藩镇发号施令。
赵匡胤扶持赵光义与徐羡对抗,赵光义不敌徐羡反而与徐羡合起伙侵蚀皇权,一时间京中令出三门。赵匡胤不得不几次三番进攻北汉,借机强化兵权。
徐羡趁势挑起与辽国的战事并且收复幽州,这一站让徐羡声望如日中天,众多官员和番将向徐羡倒戈。
东京的局势已经渐渐失控,赵匡胤称帝八年后,再次改年号为开宝,并于当年春天巡幸西京洛阳,被任命为东京正副留守的徐羡和赵光义却执意要随驾同游,只得改任李继勋为东京留守。
“就是这里了!呵呵……”赵匡胤笑呵呵的跑过瀍河桥,指着桥东一片残垣断壁对身后徐羡和赵光义道:“知闲、廷宜快看这里就是夹马营,是朕出生的地方,朕以为早就被人占去垦成农田,没想到竟然还在!”
赵光义捋着胡须,“虽然破旧却是龙兴之地,凡夫俗子谁敢占去耕田,兄长哪处房屋是咱家曾经住过的。”
赵匡胤皱着眉毛道:“这里都是当时军卒胡乱修建的房屋,乱得跟迷宫一样,如今破败不堪让朕到那里去找!”
徐羡道:“太后健在时曾和宁秀说过洛阳的家门前有一高大的槐花树,不知是不是真的?”
赵匡胤一跺脚,“知闲不说,朕都忘记了!我家门前确实是有一棵槐树!”他手搭凉棚向前方望去,伸手向前一指,“喏,应该就是那一棵了,还结着槐花哩,你俩快来朕带你们寻家门。”
见随行的百官和护卫都要跟来,赵匡胤斥道:“我们兄弟三人找自家家门,你们跟着作甚!”
徐羡回头冲着徐朗打了一个眼色,徐朗便带着护卫退下,一旁的张琼见状也止住了脚步。
赵匡胤引着两人进到杂乱废墟之中,刚开始他还有晕头转向,可是很快似乎就找到了儿时的记忆,带着徐羡和赵光义两人在巷道之中乱窜,不多时就找见了那高大的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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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枝叶繁茂如同冠盖,东风吹过便是一阵哗哗的响声,树叶翻滚间地斑驳的阳光不断变换,不时的有雪白的槐花飘落,地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如同一片霜雪。
赵匡胤站到树下斜指一旁的一座破旧的院子,“哪里就是我家了!”
院门已经消失不见,仅剩一个一人多宽的过道,过道前面竟摆着贡品香烛。
徐羡调侃道:“八成是有人希望家里也出个皇帝,在这里许愿哩!”
赵匡胤嗤笑一声道:“当皇帝有什么好!”
他抬脚将贡品踢翻在地,迈步进到院子里面,四下里扫了一眼,屋顶已经坍塌,仅剩四面光秃秃的土墙,窗棂门框也都消失不见,八成被人拿去当柴烧了,屋内更是空空如也,什么家什也没有。
见院子里面还有个石墩子,他伸手拂了拂面的尘土枯叶,怅然若失的道:“朕年幼每到这样晴好天,母亲给我洗完头,就让我趴在她的腿捉虱子掏耳屎,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赵光义道:“母亲此时定然已经位列仙班,兄长不必难过。”
赵匡胤摆摆手道:“朕不难过,只是感概世间过得太快了,走吧,久留无益徒添伤感。”
他背着手走到院子外面,看了看高高的槐树抽了抽鼻子道:“这槐花儿倒是挺香,朕的生辰是三月二十一,正是槐花盛开的好时候。母亲常说朕出生时满室香气,朕以为多半就是槐花的香味儿了。”
赵光义却道:“兄长是真龙天子,出生时有异象正和天理,怎会是槐花的香气。”
赵匡胤笑而不语走到树下,抱了抱粗大的树身,又摸了摸滚圆的肚皮道:“朕怕是还比不过儿时灵便,知闲手脚还算利落可否到树给朕折几枝槐花。”
徐羡笑道:“官家有命臣怎敢不从!"他卷了卷衣袖,将下摆塞进腰带里面,抱着树身蹭蹭就了树。到了树选鲜嫩的槐花折了几枝从树丢了下来。
树下的赵匡胤撸了一把槐花在手中,随后塞进嘴里大口的嚼着,“还是朕年少的那个味儿,这些已是够了,知闲快写来吧。”
徐羡抱着树身一点点滑下来,到了半腰忽然听见抽刀的铿锵之声,心头不由得一惊,扭头往树下一看,只见赵匡胤抽了横刀在手,冷声问道:“官家要做什么!”
赵光义见状亦是闪躲到一旁,握着腰间的障刀紧张的望着赵匡胤,赵匡胤却嗤笑一声,“我们兄弟三人连这一点的信任都没了吗?朕只是忽然想起一个要紧的物件,只是拿刀来取,罢了,知闲你先下来再说吧。”
赵匡胤退到十步以外,直接将手中的刀丢了,等徐羡下来他才取下腰间的玉斧,围着槐树转了一圈,选了一个位置就用玉斧掘起土来。
他一边掘土一边嘀咕,“怎么会没有哩,朕记得当年和三驴子几个就是把东西埋到这里的,你俩别干站着快来帮我。”
徐羡和赵光义对视一眼,到了赵匡胤的身边用障刀帮他掘土,一直掘了半尺深徐羡的障刀似是碰到了个硬物,“东西似是在这里!”
赵匡胤激动的连刨了几下,从土里拔了一个一尺长的石马来,“没想到三十多年了,竟然还在。这一趟朕没有白跑!”
赵匡胤用龙袍擦拭着石马的泥土,对赵光义道:“这是咱家的东西,当年为兄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哄骗,说是将东西埋进土里以后挖出来便值钱,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看着兄长把那肮脏破旧的石马当成宝贝一样,赵光义十分的不解,一时也不知道答些什么。
徐羡调侃道:“这石马当年是一个顽童的玩物,如今则是天子的旧物,不知道价值了多少倍,那人不算哄骗官家。”
赵匡胤点点笑道:“倒也是!”他把石马放在下摆里,扭头看了看西边昏黄的阳光,“时候不早了,回城吧!”
三人出了废墟,在百官的簇拥之下回到洛阳城内,赵匡胤骑在马左瞧右看,“朕的大宋越发的有些样子了!”
徐羡道:“陛下励精图治十载,如今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自有盛世光景!”
“哈哈……”赵匡胤大笑,“要说天下一统尚未完成,还差那么一丁点。”
说话间已是到了皇宫门前,徐羡一拱手道:“陛下好生安歇,臣告辞了。”
赵匡胤却一把拉住徐羡道:“知闲别走,朕还有要事与众位爱卿商量,你若不放心可叫阿郎带人一同进去。”直接扭过来对张琼吩咐道:“撤一半护卫出来,让燕王的人马进去。”
群臣对此皆是见怪不怪,跟在赵匡胤和徐羡身后进了皇宫。洛阳的皇宫还是唐朝时候就修建起来,朱温、李存勖在位时都曾有少许扩建。
自石敬瑭迁都开封,便再没有哪皇帝入住过,地砖的缝隙里尽是青嫩的野草,宫殿也时年久失修,及时洛阳留守早就打扰过,仍旧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不过正殿龙椅仍旧金灿灿的十分夺目,在龙椅的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只是位置稍微偏斜靠前,这是留给徐羡坐的。
自徐羡收复幽州,在草原击溃辽国二十万大军逼得辽国迁都之后,两人一直都是这般坐的,再准确一点是徐羡强行坐在这个位置的,虽不合礼法却无人反对,臣民心中已是默认了徐羡是赵匡胤的继位者。
两人各自坐定百官参拜一番,赵匡胤才道:“朕生于斯长于斯,对洛阳感情深厚欲迁都于此,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他话音刚落,人称驼驼宰相的韩微立刻跳出来反对,“迁都之事非同小可,请陛下三思啊!”
另一位宰相赵普立刻反驳,“洛阳方是中原中枢,更具帝王气象,陛下欲迁都有何不可!”
“开封竟前朝世宗及官家两代建设,如今繁荣已经远胜洛阳,迁都徒耗民力!”
……
两位宰相唇枪舌剑,群臣亦是分作两拨如往常一般相互争吵。赵匡胤伸手压了压,众人这才住了嘴,他看向徐羡道:“知闲,以为如何啊?”
徐羡扭头看看赵匡胤,“臣以为天下在德不在险,迁都之事牵扯甚大当从长计议才是。”
赵匡胤笑道:“朕准备迁都洛阳让知闲常任东京留守,各自管治一部分军政难道不好吗?”
“不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好不容易天下一统,哪有分而治之的道理,岂不是在埋下分裂的祸患,陛下当顺天意,与群臣一同理政。”
赵匡胤的声音骤然变冷,“朕若是执意迁都洛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