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把烟悠然吐到斜风细雨之中:“老伯你说,继续说,你很有见地。”
“他们不懂,也不读屈大夫的书。”老汉转身对着浓雾弥漫的南流江,看他的神情,他所在的村落应该就在江的对岸,他是对着他村里人说,或许更是对着那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说:“河鬼是带那妹娃儿去享福了,怎么能诅咒和炸他呢?屈大夫都单独为他写篇文章,能是坏的吗?”
听这老汉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似乎故事还有个结局,丝丝问:“河鬼有被炸着吗?有被上天惩罚吗?”
老汉鼻子里哼哼:“哼,怎么可能。人家河鬼又不是坏的,他是带那有福的女娃儿去享她该享的福气了,天神怎么可能惩罚他。屈大夫就是天上派下来的,他肯定一直在河里陪着河鬼一起耍,难道上天也要惩罚屈大夫吗?”
“哞”浓雾弥漫之中响起一声牛叫。
放牛的老汉看一看牛叫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把他的水烟管收进雨衣里,他的姿势显得他对那水烟管非常珍惜。犹如英雄惜宝剑,仿佛他不是收起水烟管,是一位伟大而极富诗意的侠客,把擦拭好的宝剑小心翼翼地收入怀里。
顺着老汉的目光,丝丝才发现膘肥体壮的黑水牛已经看不见了,它早已在浓雾的斜风细雨中走远。
老汉如珍惜他的水烟管,一样珍惜他的水牛,昂首挺胸地向牛叫声走去。这一迈步,毫不留恋,也没说再见。
他走出十几步后,丝丝已经只能在浓雾中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他似乎停止前行了,似乎回头了:“妹娃儿,遇到河鬼别怕,河鬼不是坏的,有福气的人才遇得到。你长得细细长长的,好看,比那个妹娃儿都好看。”
望着老汉突然离去的方向,丝丝连续几个寒颤,突然莫名地觉得这些浓雾大有来头,像是隐藏着无限可能的玄机,使得她害怕起来。
她又笑笑,对着老汉离去的方向,壮着胆子嘀咕一句:“还咒我?你家妹娃儿才有福气,才配被河鬼抓去做婆娘。我才不要这福气,呸!呸!呸!”
呸完,丝丝在寒颤中变得异常清晰,对着老汉离去的方向急急喊道:“老伯,看见我的朋友了吗?”
“河下有个钓鱼的,应该是你要找的人,在你来的方向……不远……”放牛老汉的话淹没在浓雾弥漫的斜风细雨之中,再没有一点余音。
“你个姓方的王八蛋、神经病,这鬼天气,钓什么鱼,就是钓上鱼来,也没法生火来烤……”
丝丝又回到她刚从帐篷里出来时的糟糕情绪里,一边骂着一边往来时的方向沿河找去。从天到底都是湿漉漉的,她也是湿漉漉的,却浑然不觉。
方垆心果然在河边钓鱼,他也是湿漉漉的。
“你没听见我叫你吗?”
“诶,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王八蛋,能出声吗?”
“这个天,钓上鱼来也不能烤了吃,你装什么寒江独钓。”
“我和你说话呢,你是不是聋啦?”玩吧anbar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