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齐欢进了前5,宋元第一次平均上了80分,名次往上提了十来位,整个人喜气洋洋,商量着中午请齐欢出去吃饭,齐欢拒绝了,去了食堂。宋元还是去肯德基买了蛋挞和鸡翅,去小卖部买了饮料,回教室时,齐欢却不在,满校园里找,也没找着,只得悻悻然回了教室,趴在桌上。直到临上课,齐欢才背着书包回教室。 “你跑哪里去了!”宋元有些窝火,口气不善。 齐欢不理他。 宋元换了口气:“问你呢。”给齐欢看买的鸡翅蛋挞,“等那么久,都凉了,只有可乐能喝了。”扭开瓶盖递给齐欢。 “买书去了。”齐欢喝一口,不小心打了个嗝,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宋元呵呵一笑,伸手就把齐欢的书包拿过来,书是塑封的,只看得见书名,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人性的弱点,自控力...... 宋元满头黑线:“这些什么东西?” 齐欢抢过来:“书啊。” “不是,你看这些书做什么?这些讲什么的。”从书名来看,竟然还有这么无聊的书。宋元脑子里的书分两类,一类是自己喜欢的,以漫画为主,一类是老师要求的,名著诗词为主。 “为了督促自己努力学习啊。” 宋元皱皱眉头,伸手拉拉齐欢的马尾:“这些书,能督促你?” 自从上次宋元拉过她的头发后,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样,三五不时就要扯上一扯,齐欢烦不胜烦。 齐欢又把头发抢回来,正色道:“宋元,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每次扯我的头发。” 宋元摸摸鼻子,撇撇嘴:“好啦...” 英语课上,宋元的课本下是漫画,看着齐欢拆了塑封,一本接一本地翻,半堂课,就把书全塞书桌里了。 “不好看?”宋元悄悄问。 齐欢不理。 课间,宋元再问。齐欢叹口气:“买错了。难怪包得那样严实,又不给样书让人翻,只能凭着书名猜,内容全猜错了。” 宋元幸灾乐祸地笑。 “你究竟想买什么书啊?” 齐欢摇摇头,不说话。她想买的是心灵鸡汤,结果,拿回来的是成功学。唉,还得藏好了,舅舅他们看见这些书,恐怕要一边问一边暗地里笑话她,便随意打发他:“那些能督促自己努力学习,激励自己奋发上进的书啊。” 宋元自告奋勇:“那不用书啊,我就成。” 齐欢看着上课看漫画,下课抄作业,考试抄试卷的小胖子,每天活得有滋有味优哉游哉,他哪里晓得自己的苦闷? 一颗心伤痕累累,几乎每天都是一个人,每天的日子也是一次次的重复,生活没有激情,内心没有动力,她知道自己应该找点事情做,甚至想过要不然去把李寒松找出来,复仇么,从现在就开始整得他呜呼哀哉,让他永世不能翻生,夸张点的,让他成为门下走狗,一解心头之恨。 再一想,使不得。 其一,自己资质如何,心里有数,若是奢望重生一回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痴人说梦,人是重生了,脑袋还是原来那个,幡然悔悟的只是自己的愚蠢无知,豁然开朗的是人情世故,那城府,心胸,计谋,眼界呢?你还是原来的那个齐欢!所有侥幸得知的“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都会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慢慢游移变化,妈妈的提前死忘就是一个信号。 其二,若不是自己一再犯蠢,一退再退,他也不至于步步紧逼,把自己剥皮拆骨。自己一再刷新下限的愚蠢懦弱无知,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他的贪欲和残忍也被一次次放大和鼓励,最终,一步一步,他把自己逼入绝境。 罢了,既然已经重生,那便让我开始新生活。但愿,这辈子都不再遇见他! 所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碗又一碗的心灵鸡汤,来修复,安慰和鼓励。在那些美好的充满希望的热爱生活的文字里,尽量洗涤那些让人不快的恶,重塑所有美好的品质。当然,能全部做到的,那是神,自己么,能做到一部分,甚至一条,譬如努力勤勉,那也是好的改变。 这一生,请让我安逸平顺,这一世,请让我平和自在。 宋元又拍她的手臂,齐欢回过神,淡淡地问:“我要是管你借漫画,你借不借啊?” 宋元挺挺胸脯:“当然啊。你喜欢看哪种类型,我去买也行。”上次介绍给齐欢的两本漫画,齐欢大概翻了翻,就还了他,看来是不喜欢。 “那你还怎么监督我学习啊?” “哈哈哈,我监督你不让你上课看,你成绩好,下课看,没事的。” “我不信你做得到。” ...... 宋元只得问:“这书买错了,怎么办啊?” “明天再去呗。” 隔日,宋元紧迫盯人屁颠屁颠跟着齐欢进了书店。 创造自己,肯定自己,超越自己,我不是教你诈,你不可不知的人性,杀手正传,写给女人,做内心强大的女人,做心平气和的女人...宋元看看手上捧着的一大摞,叹口气,伸手又去扯齐欢的马尾。 齐欢回头皱眉再次强调:“宋元,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扯头发这个动作。” 宋元摸摸鼻子,坏笑道:“疼么?我下次轻点。” ...... 齐欢正色道:“你再这样,我会很生气。” 宋元不理,颠颠手里的书:“这些,真的有用?” 一个小丫头片子,买些什么女人什么女人的书,这是搞什么鬼! 齐欢摇摇头:“不知道,先随便看看吧。” 宋元叹口气,有些无奈。他要是买做什么样的男人的书,大概第二天就要被老爸叫去谈心,进行挖掘内心深处秘密的十万个为什么的访谈。 齐欢盯着一套灌篮高手,问:“你有这套书么?” 宋元眨眨眼,沉吟了下,摇摇头,反问:“你喜欢这个?” “只是看过几集动画片,觉得好看。我送你一套,好不好?” 宋元咧嘴笑开,看,赌对了。 他家里已经有已经绝版的单行本全集,旧书店里一家家搜出来的。不过,还是不一样嘛。 宋元抿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给我带那么多零食。我也该送你点东西的,只是,每天背几种水果的话,书包太沉了,所以每天只给你带一样,算下来太少了。” 宋元有些失望,转眼一想,又高兴起来:“我马上要过生日了,这个算生日礼物吧,到时候你来我家参加生日party。” 齐欢一愣:“到时候再说吧。” “嘿,我礼物都收了啊,你怎么可以不来?” “这不是生日礼物啊。” “那生日的时候,你会再送一份?那我多不好意思。” 齐欢无语,叹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回想起午饭时坐在前排的李丽问她:“宋元是不是在追你啊?” 齐欢惊讶地反问:“你觉得像吗?” 李丽咬着筷子:“像,又不像。哎呦,他太胖了啦,你肯定看不上。” “你别说他胖啊,他要生气的。” “知道,他跟男生那谁为这打过架的。不过,他要喜欢你,也不奇怪,女生里边,你对他态度最好,而且你长得还好看。” 齐欢用筷子拨一拨米饭,没什么胃口:“你们为什么不怎么搭理他啊?” 李丽瘪瘪嘴:“胖子应该是每个班里的开心果啊,要有眼力劲儿,热心勤快,会跑腿,爱请客。刚开学,那会你还没来,班花打发他去买瓶饮料,他啊,翻个白眼冷着脸就走了,班花好没面子的。一个又矮又胖又拽兮兮的胖子,怎么能招人喜欢呢?” 齐欢默然。曾经,一个漂亮但不聪明的女孩也不招人喜欢。她努力过,尝试过,结果依然那样。 不一样的是,宋元从来不会去努力讨人喜欢,有人玩就一起,没人一起玩,独来独往也不在乎。 放学后,齐欢去固定位置找车,司机小马远远看见,下车接过齐欢手里包得严严实实的袋子,问:“这么重?” “嗯,发了很多参考书。” 小马把袋子放到后座,等齐欢坐进去再关门,又递给她一盒水果沙拉:“张妈说,你晚上想吃什么,可以现在打电话回去交代。” “算了吧,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晚餐又是齐欢一个人。 徐鸿木有应酬,徐伯林刚刚交了小女友,如胶似漆,徐太太几天前稍微抱怨了一句,让他有点分寸。一般情况下,徐太太是不吃晚饭的。为了保持身材,下午4点后就不吃东西只喝水,除非徐鸿木徐伯林回来用晚餐,她才会陪着动动筷子。 张妈给齐欢布了菜,笑着问:“菜合不合胃口啊?” 齐欢点点头:“挺好的。” 张妈又笑:“你真是一点都不挑食,老李可省事了。” 老李四十多岁,原先一直在饭店,可惜没当上大厨,灰了心,干脆辞了工,换了这份活少点的差事。在徐家,虽然工作时间更长,但是工作强度低很多。刚开始活少了,也高兴,可一直没多少活,徐太太请客都很少,渐渐觉得自己空有一番本事,无处施展。好容易碰上每天定时定点吃饭的齐欢来了,便把自己的拿手菜轮番地上,可惜每次问反馈,张妈都说挺好的,老李不作声,张妈就安慰道,齐欢已经胖了点了,这就说明你做的好。 饭毕,齐欢掏出作业,很快就做完了。学习上,她并不笨,前世,学习不好,主要原因是不用心,心思花在了别处,现在打算好好学习,却发现初中课程有些简单,花不了太多时间。 早点念高中吧,一天天地写卷子,一张又一张,哪有时间悲秋伤月。 她打开一袋薯片,看了一集灌篮高手,热闹,鸡血,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得热烈些了,才放上音乐,拆了包,把中午买的书拆出来,先大概过一遍,挑出喜欢的,再慢慢看,整个房间,整个大宅,安安静静,除了音乐,就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 九点钟,齐欢洗了澡,吹干头发。 九点半,张妈送酸奶上来,齐欢再次笑着说下次自己下去拿,免得张妈辛苦。张妈摆摆手说应该的,又问明早想吃什么,齐欢想了想,说想吃一碗蛋炒饭,多点泡菜。张妈笑着走开,老李应该高兴了,终于主动点餐了。 十点钟,齐欢定好闹钟,睡觉。 如此,又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