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曲终了,那舞女正好旋至曹宗钰身前,一脚踢翻案几,杯盘滚落,美酒横溢。
曹宗钰一惊,只道她要伤人,正待防范,她却身子一软,似是柔弱无骨一般,倒入曹宗钰怀中。
骤然之间,软玉温香满怀,曹宗钰少于见识这等风月场面,不禁当场呆住。尉迟德等人却只是哈哈一笑,并不在意。便连真寂法师,都不禁面露微笑。
仲云王原本病恹恹地,半倒铺了狼皮褥子的座椅上,此时似是被这画面刺激了,坐直身子,举手拍掌,嘶哑着声音笑道:“曹世子的风采,把我们仲云的第一朵娇花都给迷住了。”
曹宗钰下意识便朝对面看去,隔着大火盆,正好看不到安舒的身影。倒是尉迟娇在斜上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台阶上的红衣僧人此时也笑道:“恭喜大王,米依公主今日觅得意中人!”
仲云王脸上颇有洋洋得意之色,朝曹宗钰笑道:“照中原的说法,此时本王当谦虚一句,小女蒲柳之姿,以奉君子枕席,还请不揣粗陋。不过,本王这米依公主,乃是仲云绝色,就算比不上于阗的公主,却也差不了多少。曹世子万勿嫌弃!”
曹宗钰被那女子勾着脖子,紧紧贴在身上,本想推开她,却发现她身上穿得甚是单薄,布料十分稀少,腰肢大腿,无不玲珑毕现,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反倒是一张脸,藏在细密金珠子之下,看不分明。此时非但不敢动手去推,便连眼神,也不敢十分落在她身上。耳中听闻仲云王所言,不由苦笑道:“承蒙错爱,不胜荣幸。不过下难道没有听说过么?在下早已由朝廷指婚娇公主,下与令千金一番美意,只好敬谢不敏了。”
仲云王转头看向尉迟娇,笑道:“公主殿下勿怪,小女不过求世子一夜恩泽,绝不会与公主相争。”
沙漠中部族,多有对中原男子存有向往之心的。甚至历来风俗,若有汉人男子到达部落,往往本地未婚女子会上门自荐,以求一夕之欢。其父母家人,不但不以为耻辱,反以之为荣。若是能因此有了生养,更是家族之幸事,便是将来成婚嫁人,有这样的经历,都能嫁得更好些。
只是没想到,以仲云王女儿的身份,居然也行此风俗。
尉迟娇看了眼尴尬无比,一动也不敢动的曹宗钰,见他望着自己,脸上颇有祈求之意。又不自觉地,飞快地看了眼左边的安舒。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安舒侧面,见她坐得直,嘴角紧抿,显是极不高兴。不知怎得,心中忽然有些快意,回头看着仲云王,含羞低头道:“此事休要问我,自是一切以世子之意为准。”
仲云王嘎嘎笑了起来:“既是公主不在意,曹世子自然再无话可说。今夜竟能成就如此美事,众位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尽欢而散。”
举手一拍,数十名赤足而来,乐声再起,这次跳的却是拓枝舞。跳着跳着,也有女子便偎入尉迟德、萨宝等人怀中,各位宰相,更是人手一个,绝无空手。便连台上的红衣僧人,都有两名舞姬左右环绕。倒是那黑衣人,独自一个坐着。似是向来如此惯了,没有女子敢上去应酬。
曹宗钰见此时乐声嘈杂,身边陪坐的宰相更是身心都在舞姬身上,终于觑准时机,苦笑着对怀中女子说道:“米依姑娘,你有何话,现在可以说了么?”
尉迟娇不肯出头之时,他本已下定觉心,将此事推个干净,也不管仲云王有什么私下计较打算。他好容易才与安舒重归于好,能有机会与她目光对视流连,甚至偶尔偷得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以慰相思之苦。实在不肯为了这没来由的飞来艳福,再惹安舒生气。
就在他准备起身之际,这位米依公主却忽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我知道仲云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