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宗钰看向安舒,见她眼眸中晶光闪烁,似是有了主意,不禁好奇问道:“你想到什么?”
“大祭司是燧香,然则燧香究竟是什么?我们在地堡之中,虽领教过燧香的各种神异,但种种关节,仍如雾里看花,并不分明。燧香如何起作用,神通几何,有何限制,有何禁忌,世间有无克制之物。若能把这些问题一一了解清楚,应对这神魔一般的大祭司,倒也不是全无把握。”
曹宗钰的眼睛也亮起来,嘴角浮起微笑:“吐蕃残卷?”
“不错,”安舒含笑点头,“所以当前要务,便是赶紧找到精通吐蕃古文字的人,我们好好看看,这残卷之中,究竟记载了些什么内容。”
张隐岱看着他二人,神情古怪:“你们要找精通吐蕃古文字的人?”顿了顿,缓缓道:“鄙人不才,恰好对此略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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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进侯府大门,便有下人在门口迎候,请世子与大小姐直接去侯爷书房叙话。职方司张主事如有空暇,也请一路前往。
老子发话,曹宗钰只好乖乖听话,也来不及回南院洗漱更衣,硬着头皮,顶着一身酒气去了书房。
安舒却一口回绝,只道自己夜间被人惊扰,走了瞌睡,此时未免神乏体倦,不堪久坐。侯爷若有事相询,则一应事情,均以曹宗钰回话为准,她别无二话。随后径直回了栖梧庭。
张隐岱急于亲眼一见安舒所说的吐蕃残卷,且无意介入归义侯父子之间,也婉言相拒,只说另有要事,改日再登门讨教。便随安舒而去。
归义侯书房。
归义侯坐在榻上,就着一张矮几吃早餐,见儿子进来,停了筷子,上下打量两眼,皱眉道:“家里出了大事,为何你却夜不着家,跑去喝酒?”
“父亲息怒,兵符被盗一事,儿子昨晚已经即刻传令下去,闭锁城门,加强侦缉。至于饮酒,”顿了顿,道,“乃是一位故人即将远游,儿子与张主事都与他有些交情,故此相约为他饯行。”
“被盗的兵符乃调遣沙洲大营所用,你既知要派人通知节度使衙门,为什么不命人快马飞报沙州营房?”
曹宗钰垂首道:“儿子处事不明,思虑不周,恳请父亲责罚。”
归义侯看着他,半晌之后方冷冷道:“你哪里是思虑不周,你是想得太多。日前在瓜州,我不过气头之上,训斥你几句,你便生了外心,生怕我猜忌于你,处处小心避嫌。”
曹宗钰心头一震,抬起头来,抗声道:“父亲冤枉孩儿。儿子不过是觉得,没有府衙的调令,贼人便是拿了兵符,也生不出什么事来,方才不愿惊扰军营。”
“滩头村一事,你又如何解释?”归义侯淡淡道,“你既有以淫祠换书馆的想法,为什么不与我商议,反而直接当着众人之面予以宣扬?你是打算将军?”
“儿子不敢。”曹宗钰脑海里快速运转,最后选了最安全的说辞,恭声道,“儿子也是迫于当时形势,突发此想,并没来得及仔细考虑,顺口就说了出去。回来的路上,儿子心里便十分后悔,上次在与父亲商量时,原该早些想到此议,也好提前跟父亲请示。”
归义侯脸色缓和下来,摇头道:“你若是那日提出来,我气头之上,多半是听不进去。”指了指对面,道:“你还没吃早餐吧?坐下与我一起吃。”
曹宗钰坐上榻,见自己面前早已摆好一副碗筷。案几上数样吃食,皆是自己小时爱吃之物,手指一动,鼻腔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