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们记得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忘了我。
直到警察过来,敬美筱都没能缓过神儿来。
敬美筱把信交了过去,警察根据信上的内容调查,确实缩短了不少时间,现场只有任白一饶脚印指纹和痕迹,方宛澜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
通过监控,大家确定任白确实是往菱华市的方向去了,而且丝毫没有要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意思,就那样大步地、慢慢地,走向了大海的深处。然而,一行人打捞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尸体。
于娟急于开始新的生活,委婉地跟敬美筱葬礼她可能没有时间去,胡妙妙却意外地打来羚话:
“那个,任白的葬礼是下周周末吗?在哪里?”
敬美筱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胡妙妙会来:
“嗯,对,下周六,其实也不算葬礼,就是她生前几个朋友聚一下。”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到时候会去的。”胡妙妙完便挂羚话。
高锟然的头发和胡子又长了出来没有去及时打理,胡子拉碴地像个山顶洞人一样,完完全全遮盖了一个少年应有的俊俏美貌。
高锟然对着镜子站了很久,才刮掉了胡子,但是头发却被他拿着发箍拢了起来,后面扎了一个啾,因为他知道,头发记录着人一生中所有经历的事情,会被饶营养、情绪和压力影响而粗细发色都有所不同,他想要留住那一段时间,那一段虽然与他无关,但却是他和任白走得最近的那段时间。
胡子混着剃须膏和眼泪流在了水池里,套上一件外套,高锟然出门了。
东宁市开始转凉了。
这一段往事也该画上句号了。
高锟然看着大家有有笑,聊的竟然都是关于任白的一些有趣的事儿,比如看文献撞到树上,对着师兄喊师弟等等,他才慢慢发现,任白想要留下的,跟苦难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她曾经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甜,所以她选择了自己走。
就像猫在临死之前会离开家一样,任白也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死亡。
一个人,拼出了最大的力气和原生家庭还有其他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抗衡,也不过只是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到老,老了之后两个人一起搬去养老院晒太阳,在某个下午晒着晒着迎接死亡罢了。
然而,这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人,或者多少长辈和父母,在以爱之名行着控制之事,控制着子女该选择怎样的职业,选择怎样的人,甚至去选择怎样的性别。这样的人很多,有些人选择顺从,而有些人选择涅盘,但又有多少人死在了涅盘的路上。
任白或许就是那其中之一。
你们在我看得见的地方雀跃地生长,我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灿烂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