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在雅典结识了一名热情富有的希腊男巫,对方养了一条海蛇,拉起船来十分迅速。男巫启用私家梭船,穿过直布罗陀海峡,一直把她送到法国的阿卡雄湾,让她到家比预计中早了三天。
之前为了搭乘飞机,克莱曼汀在挪威买了一只魔法手提箱,拥有近五百立方英尺的内置空间,还能伪装成普通的登机箱,糊弄仔细严苛的麻瓜海关。旅行中她买了许多纪念品,从首饰服装到书籍画作应有尽有,把箱子装个满。因此午饭以后,她让自己的小精灵艾米把家里的猫头鹰捎来,开始给朋友同学派送礼物。
此时七月上旬未尽,夏至也刚过去不久,白昼依旧漫长,户外的亮度足以持续到晚饭以后。她趁着天光,在庭院一角的罗马式圆顶亭子里铺开摊子,继续雕刻工作。这是她希腊一行的另一样收获,这座以卢修斯为原型的阿波罗大理石像,去年夏天敲定草稿,经过忙碌的七年级,到今年夏天才被刻下第一刀。正好旅途见闻给了她巨大的启发和指导,她觉得成品一定将很优秀,而且适合大大方方地展示,只要卢修斯本人同意,她还想以石像为中心,在庭院里改建一处池塘或花坛。
克莱曼汀预计的归期,原本和卢修斯的相重合,现在她要一人在库霞庄园多等上三天半。她不是独守空闺的怨妇,总能找事做打发时间,即便刚摆脱学生身份,“学习”这项活动几乎可以永久地从日程中删除。
此外,以“艺术之都”闻名遐迩的巴黎也从来不甘寂寞。次日一早,克莱曼汀整理投到庄园的信件报纸时,从中发现了一封沙龙邀请函,地点就在离库霞庄园极近的小马尔梅松庄园。沙龙举办者是巴里伯爵夫妇,虽然场地归沙尔内基伯爵夫妇所有,但两对夫妇是好友知交,前者借用后者的正厅及花园,举行一场以展览巴里伯爵夫人画作为核心内容的宴会合情合理,毕竟如今保住伯爵头衔的人所余不多,名下仍占有城堡庄园的更寥寥无几。
库霞庄园尽管不再在麻瓜的地图上展示,但在传承百年以上的家族中都留有名号,所以马尔福作为近几十年的新主人,也收到了邀请函。巴里伯爵夫妇的落款时间是五天前,举办时间在明晚,克莱曼汀尚未错过,前提是如果她有兴趣参加的话。
考虑了一日,克莱曼汀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以后定居巴黎,合乎马尔福地位的社交圈,她迟早都要接触。而且这次沙龙的主题是绘画,艺术总有相通之处,擅长雕刻的她参与这种聚会,总强过和那些张口闭口麻瓜时尚的名流明星为伍。
剩下的则是准备时间,虽然起意仓促,克莱曼汀也没有忙乱。之前沉浸于爱琴海的蔚蓝,她联想到了劳伦斯阿尔玛塔德玛爵士的作品不要再问我skenre,其中饱满的蓝系色调让她印象深刻,于是订做希腊式的巫师袍时,她特意把画作展示给裁缝师,要求他仿制出一件礼服未几拿到成衣一试穿,她万分满意,从淡蓝色轻纱的质地,到宽松中袖长裙的款式,都真诚地在向古典主义致敬。再把头发卷好卷挽起来,戴上旧金月桂宝石发箍,她自己就要先对着镜子欣赏一番。
这身装扮无疑更匹配她金发的模样,银发蓝裙搭在一起,多少显得不近人情,不适合聚会这种热闹的场合。况且克莱曼汀还以这种选择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如果沙龙上出了糗乃至差错,她以后还能用另一副外表跟着卢修斯进行人情往来。
克莱曼汀忍不住笑着指着镜中人交代:“你今晚就是马尔福小姐了。”
最后的问题是交通。虽然小马尔梅松城堡同库霞庄园离得近,克莱曼汀也不可能穿着礼服高跟鞋,靠两条腿走过去。好在家养小精灵凯里有经验。他比照卢修斯以往的安排,约定了一名临时司机,开着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白色敞篷车,提前十分钟将克莱曼汀送到了目的地。
因为巴里伯爵夫人并不希望借油画展览博取名声,只求以画会友志同道合,所以沙龙强调私人性质,宾客凭邀请函进入大门,禁止任何拍照取景行为。克莱曼汀一路畅通无阻,下车之后,还在花园外看到了熟人。
“汉德先生”她走向穿着标准的黑西服白衬衫、戴着规整的黑领结白手套的英国绅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首先要恭喜你如愿得到工作!”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汉德微微倾身致敬:“同样很高兴见到您。”
“你的主人也来参加沙龙,看来他是一位开明的”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克莱曼汀才说下去:“男巫。”
“人在其位,总要应酬。”汉德没有直接评价他效劳的对象:“您不是也来了么?”
“所以我也很开明。”克莱曼汀笑了笑,紧接着话锋一转:“如上次所许诺的,我要向你公布我的称呼了”她稍稍有些紧张,到底也是在说谎,哪怕她私下安慰自己,她只是用错了时态:“我姓马尔福。”这换作将来时才正确。
“马尔福?”汉德愣住了,显然很意外,而且意外在于对英国巫师而言,这个姓氏熟悉得如雷贯耳。他克制地打量了一番她的容貌,悄悄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花园渐渐响起了钢琴声,是受邀的演奏师用音乐热场。克莱曼汀不再在原地耽搁:“沙龙要开始了,汉德先生,我得走了,我们有机会再见!”
“等等,女士,嗯,小姐”汉德忽然出言挽留:“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说看。”
“我的主人虽然不得不应酬,但也不爱社交,特别因为他的身份,您一定能理解。如果一会儿有跳舞的安排,我想冒昧地代替他,邀请您做他的女伴。”
克莱曼汀好奇地歪了歪头:“您也太负责了吧?您的主人即便来的时候孤身一人,宴会上美女如云,难道还不足够让他挑到合意的对象?”
“不,不,他不是挑剔。”汉德听出了她潜在的质疑:“但他也不会委屈自己。其实即便我不提,我的主人也会在人群中率先相中您。您有一头纯正的金发,这在法国十分少见,而他唯一公开的喜好,恰在于此。我多嘴这几句,只是希望当您同时受到我的主人和其他男人邀舞时,请您先给我的主人一个机会。”
“你过虑了。我没那么受欢迎。您的主人……比较特别。”克莱曼汀有些失笑。金发碧眼虽是西方人的代表性特征,但同样有失偏颇,而且早从几百年前起,金发成了娇弱或者傲慢的代名词,不再占据欧美审美主流。
“我的主人自然不流世俗,与众不同。”汉德一脸与有荣焉,这才上岗不到三天,他已然被深深折服。
“好吧。我答应也无妨,也许只是一支舞而已。那么,我该怎样才能认出,哪一位是你的主人?你要为我引见吗?”
“无需引见。我相信,等您走进会场,您一定第一眼就可以注意到他,其余男女,不过陪衬。”
啦啦啦,卷二启程啦
本章对着地图和iki写的,半真半假,熟悉法国文化的读者请不要计较。
你们都知道谁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