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羊皮纸左上角贴有一幅彩色半身照,上面的青年手持金属杖,面容严肃,目视前方几乎一动不动,她从他棕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打量到他瘦长的双臂、笔挺的腰板,没看出一点眼熟的地方,只好去看一旁的文字描述。等看到亲缘关系一栏里,他的大伯是“赫尔曼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子爵”,她终于明白她为何觉得这个古怪的贵族姓氏似曾相识了成年血脉觉醒时,她做的一个梦中,这位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子爵曾带着其他五位男士,到阿兹卡班为她收尸,并亲自抬棺,送她返回故乡的树林。
她不自觉重复这个名字,吸引了卢修斯的注意力:“你听说过这个姓氏?也对,只看字面意思,他的封地差不多和你家毗邻。”
“这倒不一定。”克莱曼汀回神,接住他的话茬:“德国的贵族制度取消得十分彻底,留在祖籍地生活的家族越来越少。”
“也对。”卢修斯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而且不止如此。德国的子爵urggraf相当于英国的子爵isun,我记得自十二、三世纪起,受封子爵的人大多只拥有头衔,很少能再获得实权和领地。”
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吐露了自己的疑惑:“弗尔斯特冯瓦茨曼,直译为瓦茨曼山峰的守林人,我总觉这不像姓氏,而是一种身份表述。修斯,你能再查查这个家族的信息吗?”
“好的,交给我吧。”卢修斯承诺着,视线重回报纸上。
克莱曼汀也继续阅读小瓦茨曼的资料,看到第二页上写着,除了自前年起接任学生会主席,他还连续成为“决斗冠军”,多次荣膺“学生代表”称号,又担任数个研究小组组长。他的优秀,克莱曼汀意外又不意外。意外是出于对他本人陌生,不意外则在于有迹可循。
不同于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中人员国籍混杂,因为对学校建立和发展影响最深的第二任校长哈方蒙特是德国人,德语成为城堡范围内的第一官方语种,所以每年注册的学生中,来自德语区的人最多,在学习中也占据语言优势。小瓦茨曼只要取得了这个团体的认可,在他们的支持下,进一步登上学校职权的顶端顺理成章。
小瓦茨曼比克莱曼汀小一岁,按说在她转校前,她即便不认识他,也该听过过名字。可惜大抵是她不够外向,又被第一任男友叶夫根尼看得紧,她那时连同年级的都没认完,更别说低一届的了。当然她并非真的遗憾,注定不会产生太多交集的人,在礼节上说过得去就行了。
出发赶考的前一日,是巴黎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克莱曼汀上到顶楼的起居室,将落地窗厚重的双层帘幕拉开,让午后的阳光放肆地涌入,反正墙上的油画已经被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常春藤和她一样欢迎自然的恩赐。
起居室前所未有的亮堂,她环视一圈,再顺着抬头,第一次把天花板上的壁画看得一清二楚。与很多教堂宫殿一样,那里彩绘着圣经故事,她轻易分辨出是耶稣复活的场景,除了头顶光轮的耶稣外,便属弯腰探手的圣托马斯在众多门徒最醒目。她凝神注视了片刻,想要试着判断画作是否是名家手笔,或者归属哪个流派,却发现圣托马斯眨了眨眼。
“啊!”克莱曼汀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惊吓倒不至于,毕竟作为女巫,见鬼都是寻常。她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等过了几分钟,圣托马斯又眨了眼。
“修斯!这里!”她跑到露台上,招呼在庭院里散步的卢修斯。
卢修斯回应地抬起手臂,见她似有急事,干脆幻影移形,转眼一步到位:“怎么了?”
“你看”克莱曼汀指向天花板:“看圣托马斯!”
“怎么了?”卢修斯依言照办:“哦,是耶稣复活,这幅画里的圣托马斯比较含蓄,没把手伸进耶稣的伤口里。”
“不是!”克莱曼汀纠正:“你看他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画错了还是……哦!”卢修斯也赶上一次眨眼。他缓了一会儿,肯定地下结论:“这是魔法。”
克莱曼汀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这座庄园是麻瓜贵族修建的吗?这里怎么会存在魔法的踪迹?”
卢修斯略作思考,忽而轻松地笑了:“就这小小的一处,不是大问题。说不定是我父亲在改建起居室时,随手开的玩笑。选中圣托马斯也不难理解。你看,庄园最初的主人中间名是托梅托马斯的昵称,都和这位圣徒渊源颇深。我在书房的架子上,还见过好几个版本的多马福音。”
“这本福音书我有印象。它在基督教经典中被列为外典,也是伪经。圣托马斯作为怀疑者,最具代表性的举动是探查耶稣的伤口,怀疑他是否真的复活,可多马福音开篇的第一句却宣称任何人发现了这些话的意义,都将不会尝到死亡的滋味显得他对复活乃至永生深信不疑。”
“你怎么会熟悉这部经典?”
“因为据说这部福音书有诺斯底主义的倾向,比着信仰上帝,它更推崇灵知nsis,即真理,真正的知识。你不觉得这和拉文克劳的学院精神很接近吗?”
“那你又为何在意拉文克劳的学院精神?”
“啊!”克莱曼汀尴尬地挠挠脸,斟酌了许久才小心坦白,不过也仍是真假参半怀揣巨大秘密太辛苦了,一不小心就有泄露风险:“我告诉过你吧,我梦到了我的另一种人生,它和现在最大的区别,除了与西弗勒斯有关的那些,便是我被分进了拉文克劳,不是斯莱特林。因此……”她脑筋急转,试图把上辈子的阅历带入这辈子:“因此我就找些资料了解一下,再比照一番,看自己是否也适合拉文克劳。”
“原来如此。”卢修斯再次抬头,掩藏自己若有所思的表情:“你若还有兴趣,书房的书你随便挑。”
“不了不了。”克莱曼汀赶紧谢绝:“没兴趣了!”
卢修斯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这里也是你的家,曼汀,还是那句话,你怎么折腾都行。好了,我又该开工了,还有好多文件要处理。”
“好,你去忙吧,我再检查一下我的行李箱。”克莱曼汀顺着他的步调一起下楼。原本上来顶层,她准备坐在阳光中看一会儿书,但现在知道有眨眼的圣托马斯在上,她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便果断放弃了这项安排。
两个人在楼梯口分开,分别前往卧室和书房。卢修斯没有立即坐在书桌前,而是先把书架上的几本多马福音搜查了一通,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挑出出版最早的一本,放进一只藏得隐蔽又锁得牢实的手提箱里。
手提箱里另有两物,一是盛着黑皮笔记本的双耳坛,一是装有蛇皮的木盒。合上手提箱后,他用手指点着箱盖,小声自言自语:“父亲,这是你留给我的所有谜面了吗?谜底会是什么呢?”
这注定短时间内得不到了解答了,他也没有着急,送女朋友登船的既定日程不会因为这个一直被他忽视、如今得见天日的线索受影响。这天上午,两人刚靠近纳尔维克港口巫师专用的泊位,就见甲板上有个青年在朝他们大幅度招手。
“安德里亚斯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卢修斯眯眼远望,一词一顿地报出他的名字:“他亲自来接你?”
克莱曼汀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担心他多虑,只好迅速解释:“我毕竟离校太久了,有人接应方便一些。明天开始正式考试了,今天可不能出现差错。”
“你的朋友呢?”
“不熟悉的不好麻烦他们,熟悉的……叶夫根尼肄业了,回家接受教职了芙蕾雅怀孕了,不适合远途旅行。哦,她不是未婚先育,她一成年就结婚了,比英国女巫还早婚早育。小瓦茨曼是校长克奈施克钦点的帮助我的人,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正好行船途中能同我分说。”
“好吧。”注意到青年跑下扶梯,离他们越来越近,卢修斯只能就此打住。
双方彬彬有礼地会晤,在话题展开之前,瓦茨曼示意腕表,不失礼貌地提醒:“还有一刻钟起航,卡罗小姐,我们该登船了。”并主动接过一直由卢修斯提着的行李箱。
“哦,好的!”克莱曼汀答应着,转身给卢修斯一个拥抱:“那我走了啊,修斯,一定要我呀!”
“必须的!”卢修斯脱下手套,捧住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告别的吻:“安心考试,正常发挥,我等你回来。”
“嗯!”克莱曼汀踮起脚尖,直接亲了一记他的嘴唇:“等我回来!”
先找到座位,再放好行李,克莱曼汀暂时告别瓦茨曼,小跑到甲板上,卢修斯果然还在原地。她挥了挥手,又喊了一遍“等我”,可惜距离太远,他未必能听到,而且余音还被开船的礼炮声覆盖。
但无论如何,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团聚为期不远,长久的相伴也指日可待。属于她的幸福,这一世,她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绝不松开。
卷一终
女主的flag插下了……
这次是真地要开始写卷二了。
再说明几点:
1、前面埋的伏笔,这里有的做了呼应,有的悬而未解,留待以后展开
2、卢修斯那三样东西的答案,就跟伏地魔做的魂器一样,上帝视角的我们一看就猜得到,但要知道当局者迷
3、瓦茨曼一家是纯原创,但戏份极少,不影响原著剧情
4、文案改短了,感觉言多必失卷二预告片也发了,受限于素材,和写出来的会有出入
5、可以恢复周更,不过应该是3000的篇幅,要还是这么大一章,只能半月更小学算术……。
6、因为卷一结束,决定改个笔名然而并没有真的因果关系,不过不影响你们。
最后鞠躬感谢新友故交们的支持!作者君会继续写下去的!不觉得看本文是浪费时间的小可爱留个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