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16 两全(1 / 2)HP同人之阴谋与爱情首页

克莱曼汀直接乘马车回城堡,直到坐在自己寝室的床上,她的身体依然在不住颤抖。她把自己卷进被窝里,却又尖叫一声,狼狈地爬下床,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方才短促的黑暗中,几帧记忆片段在她脑海中闪现荒凉空旷的庭院,阴冷晦暗的房间,苍白扁平的面孔,红光闪烁的眼睛,尖锐干枯的手指,嶙峋丑陋的身体,还有伴随画面溯回的感觉,湿滑粘腻的抚摸,恶意轻浮的揉弄,深入骨髓的痛苦,在一瞬间凝成最可怕的噩梦,一举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也开始不断质问自己,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英国,死守这一份在阴谋的鬼影重重下艰难求生的爱情。明明拥有先知的优势,但她既没有讨好即将胜利的一方,也没能尽早从这场乱局中抽身,而是先沉溺于前世今生充满遗憾的情缘,又自愿坠入一张柔情蜜意织就的罗网。重生前后不断增长的惊人重合度,不仅反复向她炫耀命运的霸/权主义,还如同一面明镜,将她性格的上的瑕疵照得无所遁形。

古代哲人说,认识自己是件难事,她以为被为难的是理智,却原来还有情感。承认和接受一个满身缺点的自己,远比发现自己的缺点更加艰辛。

克莱曼汀抱着膝盖埋头蹲坐,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一动不动,直到草叶型的花纹逐渐涣散,将她眼中的世界融化成一片幻影,显出一种光怪陆离的荒谬感,连带她自身的存在也一同变得虚妄。这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忘了自己,忘了所有的烦恼,一种空茫的幸福感淹没了她。

笃笃的敲窗声无情地打破了她玄妙的状态。她迟钝地抬头,看到一只眼熟的猫头鹰落在窗外,丢下一只信封,等了片刻不见她开窗,索性很自觉地飞走了。她又有了新的焦点,仰着脖凝视了许久,才慢吞吞地意识到自己该去取信。

信是卢修斯寄来的。她和纳西莎同行未曾刻意遮掩,这么快传进他的耳中不算奇怪。卢修斯很难得地写了许多废话,用轻松的口吻描述了一些他近日的见闻,最后一张羊皮纸上才小心翼翼地打听,她和纳西莎见面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克莱曼汀摊开一张新的羊皮纸,提着羽毛笔却久久未写一个词,因为趋利避害的大脑拒绝回想。她又发呆了片刻,才蘸了墨水动笔,写下的却是纳西莎最后哼唱的歌曲:“跑吧,亲爱的,跑吧,注意好你自己,黑暗磨坊的主人,今晚要娶你为妻……”

她一拿着折叠好的信打开窗户,一直以来做她和卢修斯之间信使的猫头鹰就不知从哪儿飞了回来,叼住信封消失在傍晚的天空中。这次她没再傻站太久,而是翻出另一张信纸,在题头写下“尊敬的克奈施克先生”。她要给德姆斯特朗现任校长阿曼德歌达德克奈施克写一封信。

卢修斯信里的闲聊确实起作用了,克莱曼汀在心情稍见平复后,当真考虑起离开英国的可行性。她和这个国家到目前为止的牵绊其实只剩下两样,学校和男友。男友一方面,她不应该单独做决定但在学校上,她可以先写信探探路。必须要庆幸她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加入英国巫师户籍,也没在五年级报考初级巫师考试时,把德姆斯特朗的学籍完全迁入霍格沃茨。因此严格说来,她现在算是长期交换生,申请返校参加毕业考试,可谓名正言顺。

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克莱曼汀对着这封信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只要用这封信征得克奈施克的同意,她重生后在英国经历的一切,只会是她履历上的寥寥数语。当她拿着德姆斯特朗的毕业证求职工作,无人会关心霍格沃茨对她曾有什么意义。原来在这里,她到底是一位过客,一旦离开了,便将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人离了谁活不下去,没有世界离了谁停止运转反之亦然。我们一直以为很重要的事情,有朝一日都将变得不再重要。

带着缭绕心头的怅惘,克莱曼汀没把信件立即盖上蜡印,准备明早起床再读一遍,给自己一次反悔的机会。早早洗漱上床,卧室的烛火她一盏也没熄灭,闭眼后视野中残留的暗橙色,替她将在黑暗中窥探的噩梦拒之门外还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爆出的噼啪响,如同最灵验的咒语,驱赶一切魑魅魍魉。

克莱曼汀很快睡着了,整个城堡也随着所有师生依次入梦而陷入沉寂,但在黑暗最浓郁的午夜,一位不速之客穿越庭院,踏进门厅,熟门熟路地沿楼梯走向地窖,连遇到他的幽灵血人巴罗也未对他的造访发出警示,甚至主动告诉他进入公休室的口令。

最后他停在克莱曼汀的寝室外,取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打开了门。关门前,他看了一眼门后的玛瑙石门帘,有些庆幸地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接着慢条斯理地脱下旅行斗篷,露出卢修斯马尔福一张虽然风尘仆仆却依然俊美不凡的面孔。

满屋明亮的烛光让卢修斯诧异了一下,试探地用普通音量提问:“曼汀?你在哪儿?还没睡吗?”没有人应答,他随即了然,克莱曼汀也许是忘了熄灭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他的视线落在房间中央合拢的幔帐上。

再次脱去外套和鞋袜,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先走到壁炉前,把一身夜露夜风的寒冷化去,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替克莱曼汀理顺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唔?谁?”若有所觉地克莱曼汀勉强睁开眼:“修斯?你怎么来了?”

卢修斯叹息一般地答道:“我如果再不赶来,女朋友可要跑了。”

“哦,那封信……”克莱曼汀掩口打了个呵欠:“那是纳西莎唱给我听的,你,嗯,你问我们谈了什么,那首歌词完全能……啊……概括……”

“困了就先不说了。”卢修斯侧着脸问她:“我来陪我的曼汀睡觉,你可愿赏我一角被子?”

“当然!”克莱曼汀掀开被子,主动盖到他身上,但马上嫌弃地皱眉:“你怎么还穿这么正式啊!都要睡觉了!”

卢修斯故作委屈:“你这儿又没有我的家居服。”

“脱了,脱了!没了就不穿,就算你的衣服质量好,附着有自动熨烫和修复的咒语,它们起效也需要时间。”克莱曼汀戳了戳他的胸口:“明天你打算留下一整天来陪我吗,我的大忙人?”

“好,听你的,脱了。”卢修斯三下五除二地脱得只剩内裤,一躺进她暖热的被窝里,不由舒服得长舒一口气:“女朋友没丢就是好啊!”

“那么,男朋友,你又有什么用?”克莱曼汀贴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肩头蹭了几下:“做枕头还硌得慌!”

“男朋友当然要取悦女朋友咯。”卢修斯猛地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头捕捉她的红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极尽温柔缠绵的吻。就在他想更进一步时,克莱曼汀很煞风景地又打了个呵欠,让他哭笑不得地把她抱在怀里:“好了,我不闹你了,睡吧,不管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嗯……”克莱曼汀迅速合上沉重地眼皮:“晚安,修斯,我的爱人。”

“晚安,曼汀。”卢修斯又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也爱你。”

克莱曼汀的态度让卢修斯放心不少,眉间本有轻微的褶皱也彻底展开。他也闭上眼睛,在体内疲倦的催促下,在怀中温软的诱/惑中,很快也沉入梦乡。

次日一早,克莱曼汀睁开眼睛,先疑惑地拧起眉头,有些分不清昨夜看到卢修斯是真是梦。但等发现一条霸道地揽着她的手臂,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卢修斯居然还没醒,克莱曼汀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抬起上身,细看月余不见的男友。他的睡颜很平静,虽不复他只在她面前流露的深情,但也没了刻意摆出的礼貌和疏离。这样平淡到纯粹的神情,让他整张脸有种神话传说里最爱描述的圣洁感。若叫外人瞧见了,怕会以为她正躺在一位天使的怀中。

“天使”翻了个身,带动那条被她压麻的手臂,在一声低低的呻/吟中醒来。她笑着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早安,我的路西法!”

“早安,我的莉莉丝。”卢修斯敏捷地拦住她要离开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后,克莱曼汀一边替他揉胳膊一边问:“我以为你会选夏娃,毕竟骨中骨,肉中肉的说法,听起来还挺浪漫。”

“中世纪另有演绎,说亚当的第一任妻子是莉莉丝,和他一样被神创造。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平等的。所以比起生来带着所有物标签的夏娃,我以为你更想做独立自尊的莉莉丝。”

“哦,当然。谢谢你的尊重!”

“还有,路西法以撒旦的身份,从天堂下坠时,救走了在红海中因为神罚死去过一次的莉莉丝,和她一起堕落到地狱。这个衍生故事是不是也不错?”

“一种共患难的情谊,确实不错。那莉莉丝后来和撒旦成为夫妻了吗?”

“这倒没有。她选了另一位堕天使萨麦尔。”

“她选谁就能和谁结婚吗?我记得撒旦是地狱之主,他也随她自由?”

“作为由神直接创造的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莉莉丝的能力犹在天使之上,否则夜魔女怎么能享有止小儿夜啼的威名?”

“所以女人强大了也能为所欲为。”克莱曼汀又亲了他一口:“修斯,这起床故事真棒!”

“总结得不错。”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揭露他难得引用麻瓜宗教神话的目的:“不论男女,在现实中遇到难题无法解决,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克莱曼汀听得一愣,瞬间理解他的指喻:“你也说了,不论男女。”

“是啊,如果问题是我们两人一起遇到的,那就要一起努力,谁都不能做逃兵。”卢修斯拖着她坐起身:“我们去洗漱吧,早饭前再细谈。”

作为女性,克莱曼汀洗漱的时间比卢修斯长。她从盥洗室出来,正好撞见他弯腰浏览她昨晚写完的信,不由跑过去心虚地遮掩住:“你别看了……这不是还没寄出去吗……”

“那一会儿就寄出去。”卢修斯神色如常地接口。

“你不介意吗,修斯?”克莱曼汀疑惑地反问:“我一去德姆斯特朗,就和霍格沃茨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还和我有关系就够了。”卢修斯拉着她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你想离开英国的心情,我能理解。说起来我也有错,当初我年轻气盛,寻找我的精灵时,太过大张旗鼓了,这才让主上跟着起了兴趣。要知道一开始,很多人都以为预言里的精灵只是个比喻。我为了证明自己没错,收集了许多资料,就为堵住他们的嘴巴。所以,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他超越死亡,你寿命漫长,他就算口头不承认,也会变着法关注你。”

他的分责和宽慰让克莱曼汀好受了许多:“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再对我有兴趣?”

“我们实力不足,只能暂避锋芒。”卢修斯一脸感慨地抱住她:“所以我才说,这封信你应该寄,这是离开英国最好的名义,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一点。”

“可之后呢?”克莱曼汀咬了咬嘴唇:“你姓马尔福,家族根基都在这里,我若嫁给你,怎么可能再也不回来?”

“如果只是不住英国,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比如两百年前,我的先祖之一娶了一位挪威女巫。她热爱北欧的绿树蓝海,冰雪极光,嫌弃英格兰阴冷潮湿于是他们夫妻一起留在挪威,靠两座庄园间特别开通的直达型国际飞路网,得以兼顾事业和家庭。只要你将来想去的不是不通飞路网的地方,比如北朝鲜,比如中国大陆,那么定居在哪儿都没有问题。至于英国这边的社交,你完全可以随意选择。作为马尔福夫人,没人能强迫你必须出席某个宴会,连主上他都不能!”

“啊,修斯,太棒了,这就没问题了!”克莱曼汀眼睛一亮:“主上主要在英国范围内发展势力,我根本用不着躲去太远的地方,巴黎近郊的那座库霞庄园就不错。这个距离,门钥匙也能跨越,不会让你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