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卧室
难得这周我妈没有要求我回去,我也就装傻没回家吃饭。但躲得过周五躲不过周六,在我洗完澡打算懒懒睡个觉时,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明天去随个礼,邻居家生二胎办酒席。”
“张瑜?她孩子不是生了好久吗?怎么才办酒席。”
“不是张瑜,是刘小雨。张瑜生了俩姑娘,一个都没办酒,刘小雨二胎生了个儿子,百天了。”
“你去呗,我不爱动。”
“人家孩子都生二胎了,我这老姑娘嫁还没嫁出去,我去了讨人家笑话吗?”
“行行,我去我去。”
镇子上妈妈辈的观念还滞留在重男轻女的阶段,而年轻一辈的女性结婚之后就默默接受了结婚要给人家生儿子的设定,辛辛苦苦地生孩子,忍受别人因为孩子性别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我怕接触到婆婆妈妈这个群体,也怕面对被生活打压不能喘息的年轻妈妈们,我改变不了,也没法对这些遭受不公平的女孩感同身受,是的,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有多疼,回到老家的这些时日,我变了很多,日渐冷漠,日渐麻木。
到了百日宴,我赶紧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给我妈发过去,证明我圆满完成使命。刘小雨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了,很多人跑过去看孩子,夸孩子长得好看,预测孩子脑瓜聪明,说孩子腿长能长个大高个……张瑜牵着大女儿,抱着小女儿,看到我,招呼我过去,问我要不要抱抱小宝宝,我摸了一个小孩子的手,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似的,我怕给抱坏了,便牵着张瑜的大女儿说,“我帮你看着大的吧。”
张瑜说里面有个小房间,之前给结婚的新娘换衣服的,有几张椅子,可以过去坐一下,我们就进了小房间。刘小雨也进来了,关了门,说孩子饿了,要喂奶,然后掀起衣服给孩子喂奶,我尴尬地移开眼睛,虽说小时候也在公共澡堂里看到过彼此的身体吧,但是这样的场景我也不太好意思直视。
刘小雨抬头看了我一眼,嬉笑着说,“嗐,我都生了俩,习惯了已经。这两年大的刚断奶小的又接着喝,感觉自己都成了奶牛了。”张瑜说,“了了肯定不习惯啊,她还没结婚呢,哪懂这些啊。不过想要孩子还是早点生,越晚身材越不好恢复。哺乳期我也不敢减肥,你看我这肚子上的肉,还跟怀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