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阡夜浑浑噩噩地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了逍遥剑庄。这一路上,他是有了上顿没下顿,活的还不如街上的乞儿,人也消瘦了不少。
顾任看着面瘦肌黄的儿子,嘴上即使再不饶人,心也软了大半,命厨房炒了顾阡夜爱吃的几个小菜,炖了鸡汤,一并端进了顾阡夜的卧房。
顾阡夜一回来便窝在被窝里,上下也不清洗一遍便睡下了。
他做了许多梦,梦到了小时候偷溜出去玩被顾任拿着鞭子抽,而自己到处跑。还梦到了柳青辞一袭白衣,身染鲜血的倒在自己的怀里。甚至梦到了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只身一人,孤独无依。
顾阡夜缓缓睁开眼睛,脑中迅速地闪过那一段段没有衔接的梦,拍了拍脑袋,下了床。
此时已经是傍晚十分,东边的太阳已经西斜,它藏匿在翠山和云层后面,尽情地将最后的余晖洒向大地,最后消失无踪,只有天边的火烧云还能证明它的存在。
顾阡夜瞥了一眼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随后转眸看向屏风后面的浴桶。
他给自己打了一桶热水,坐在浴桶里开始为自己细细清洗。片刻后,换了第二桶水,这才舒舒服服地坐在浴桶里好好享受热水的带来的温暖。
这会子没事情干,不由得发起了呆。他想到,这一月以来,自己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到处漂泊。他想到,这一年以来,自己宛若一个笑话,哗众取宠。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一想到被情伤反噬的柳青辞就呼吸不过来。
柳青辞为了救他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可他不过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她如此伤害自己。
顾阡夜沐浴完后,顾任唤他去大厅用膳,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凉嗖嗖的饭菜,挥袖出了门。
移步大厅,远处便瞧见几个陌生的身影在来回走动,走近了,顾阡夜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坐在顾任右边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紫衣,发束起,五官端正,眼角处尽显凛冽,和顾任差不多的年岁,却比顾任更具有一方之主的桀骜和霸气。
他与顾任正谈着话,厅前有俩孩童在玩耍,旁边一妇女正笑靥妍妍地看着,母爱无限放大。
一位女娃,身着大红衣袍,手中正拿着一个只有她拳头大小的一个破旧灯笼向一旁的顾阡然炫耀:“这可是我娘亲给我买的,娘亲说这灯笼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没有吧,你是不是很羡慕我!”
而顾阡然在一旁笑着附和着:“真漂亮。”
顾阡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入厅鞠了一礼:“爹。”
顾任点头:“起来吧,来,见过你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