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添福院离开,萧月梨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记忆里那是一个连着五年不曾好好修葺的小破院子,在定远侯府最偏僻的西北边儿上。
秋风萧瑟,揽月居的院门口蓬草长得都有半人高了,半拉门关着,漆掉了一大半,看着像是根本没人在里面住着。
萧月梨微微眯起眼,周身气息愈来愈冷。
同样是女儿,萧玉禾锦衣玉食,住着宽敞舒适的院落,而她却要住在这样一个鬼屋似的破院子里。
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亲生女儿可以不闻不问,冷血到这般田地,真是可笑至极。
整个院子只有一个瘦小的丫鬟,正抱着扫帚在清扫枯草落叶。
那是萧月梨的贴身丫鬟红叶。
理应只需伺候主子起居,可自从郑氏成了侯府的主母,仗着萧月梨懦弱怕事,连个粗使婆子都不给拨。
“小姐,您今天这是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了!”
红叶见了萧月梨连忙丢了扫帚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看她有没有受伤。
她家小姐一向胆小,不常离开揽月居,好几次出去,都是被人欺辱作弄。
见今天小姐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便松了口气。
“无碍,不过是出去转了转。”
萧月梨摆了摆手,见红叶在深秋的天,仍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眸色暗了几分。
“天冷了,你得空从咱账上支点银子,置办些厚衣服穿。”
这丫鬟怕是如今侯府中唯一忠心对待原主的人。
当年秦婉出门上香,拣回来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治了三日,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赐名红叶,留在了身边,秦婉一死,她便死心塌地跟着萧月梨。
看着萧月梨那身洗得泛白,同样单薄的衣裙,红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小姐,您的嫁妆都被公中收走了,账房从不给您发月银,咱们账上哪还有什么银子买冬衣。”
听了这话,萧月梨虽神色不变,可周身散发的煞气却让她整个人变得凌厉起来。
“零花钱不发也就算了,老娘留给我的嫁妆都好意思撸掉?真是不要****。”
红叶诧异地瞪大了眼,眼前这小姐,虽然看起来与原来一样,可那神情气势都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
这几句话下来,红叶着实吓了一跳,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小,小姐,您看今年冬天咱们当掉什么来换点银钱……”
这会儿两人已走进屋,看着空空荡荡,无比简约的屋内陈设,萧月梨满头黑线。
除了一床一橱一桌一椅,什么家具都没有,实在是没什么好再拿去还钱的了。
前世她从未考虑过钱不钱的问题,银行卡常年处于“充满”的状态,可如今的她可是真的一穷二白,住在一个破院子里,吃不饱穿不暖,最值钱的恐怕就是她这个活人了。
想了想,萧月梨掏出从混混手中得来的那个禾包,丢给了红叶,非常霸道总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拿着。”
抱着那沉甸甸的禾包,红叶小心地抽开绳子,白花花的银两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银子!”
就好像久旱逢甘霖,红叶忍不住惊喜地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