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对妻子已经越来越厌恶,觉得她无事生非,整天瞎折腾,但江流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对于长寿“要不要将人赶走”的询问,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冷漠的道:“随便她去吧,派人去盯好了,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
长寿急忙弯腰答应下来。
江流已经无心练字,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忽然想起了另一间烦心事:“少爷最近几日可还安分?”
长寿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答道:“已经安分下来,不再试着强闯出府,也没有再胡乱摔东西不肯吃饭了。”
江流冷笑了一声,厌恶的道:“果然和他那个生母一样,生来低/贱,上不得台面,也不想想,我费心谋划想让他尚主是为了什么。现在我活着还能护着他,等我死了,我的好夫人和她娘家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一天到晚只知道舞枪弄棒,正经东西一点不肯学,胸无大志,毫无才干。不娶个出身高的妻子扶持,他还想怎样。”
长寿战战兢兢,更不敢搭话了。虽然外面的人总是说江都督对唯一的儿子多么多么的宠溺,可他身边的亲信又岂会不知他心里根本看不起这个儿子。只不过除他之外别无选择,才不得不忍耐着厌恶罢了。
江流惯来会掩饰,不耐之下稍微吐露了一两句心声,还是在自己绝对的心腹面前,但也就仅限于此,很快收敛了情绪不再多言。他坐在书桌前,用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思索了片刻后又问:“公主那边有何动静?除了王雁之外可还有其他人上门拜访?”
得到了长寿肯定的回答后,他微微翘起唇角,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既然王雁不忘旧情这样都要赶着去帮公主,传出话去,王家里的那个人可以动一动了。”
长寿踌躇着道:“老爷,这是不是太过了,好歹是公主,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追究起来……”
江流若无其事的道:“出了事那也是王家的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原本还想让公主给我当儿媳,她自诩清高看不上江家,那也不必对她手下留情了,按我的话去做。”
长寿不敢再多话,唯唯诺诺的躬身应下,自去安排了。江流走到窗边,听着外面越来越大声的嘈杂以及钟鼓念诵之声,又看到窗台上放着的一盆盛开得正好的月季,随手摘下了最大最美的一朵,夹在手指间一点点碾碎了,丢进了窗下的湖水里。
“早登极乐啊,也好,也好,反正留在人世间不过继续受苦而已。”
有关江流的一切,王微自然不会知道,和李淮交谈过后又过了两天,她几乎就再也没有能接近李淮半步。消失不见的田伯忽然就冒了出来,殷勤的收拾出了一个房间给她暂住,还把之前她摘掉给田伯拿出去换钱的首饰全部还了回来。
至此王微哪里还看不出对方是在隐晦的划清界线,所以很识趣的没有再去跟李淮套近乎。说起来李淮救了她一条命,又出面安排帮她出城去找皇帝,而她只是照顾了他几天,算起来总体还是李淮亏了。所以王微觉得没什么可抱怨的,将来若是她还能好好活着,而李淮时运不济的话,她还是愿意出手帮个忙,还上这份人情。
只是王微也不免猜疑,王雁打算怎么把她送走呢,外面全是监视的眼线,总不可能大摇大摆的把她敲锣打鼓送走吧,起码江流肯定不会答应。然而大半夜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人捂住口鼻从梦中惊醒,眼睁睁看着一个应该是女人的高大身影一路把她扛出了房间,翻墙到了街上,塞进了一辆马车后,她大概猜到王雁是怎么安排的了。
马车不知道事先被怎样处理过,走起来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个女人毫不客气的往王微嘴里塞进了一个木球,角度卡得正好,让她没办法吐出来,只能嘴巴大张。她瞪着那个看上去应该有三十来岁的女人,很想说不必这么对她,她不会喊叫。可是对方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不光塞了她的嘴,还用一床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被打包的行李似的睡在马车里面。
王微都开始怀疑王雁是不是故意派这么个人来,就是为了整她出气。
马车在黑暗的掩护下曲曲折折的前行,那个女人坐在门帘边上,拉开一条缝,全身紧绷,一直警惕的盯着外面的动静,搞得王微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冷不丁的就杀出一群人来把马车截住。不过幻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马车走走停停,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平安无事的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