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没再上网，不能承受，就不去看，也就不知道那么多人为她说话。

第二天，林离又满血开始拍摄，宋伊月的戏份要杀青了，她必须全力以赴，对得起角色。

今天是林离的最后一场戏：宋伊月和梅永得知辛乐慢的死讯。

梁溯明怕林离状态不好，考虑延后。

结果她最早到，见人就笑嘻嘻打招呼，精神状态不错。

林离和韩莫乔换好装，拍摄开始。

宋伊月在收发室拿到一封从国内寄来的信，是宋父的亲信每个月的例行汇报，让她能了解国内形势。

梅永拿着书本，啃块吐司经过，他与当初码头做劳工的苦力仔判若两人，沾染了辛乐慢身上的读书气。

梅永从宋伊月身后打招呼，“伊月，再不走就迟到了。大胡子查理掐点算时间的，最爱斤斤计较了。”

宋伊月不在意地说“知道啦”，赶上去和梅永并肩走，手里拆着信。

梅永平声问：“又有信啊？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宋伊月不看信也知道，“还不太平，没那么快能回去。”

梅永自顾自想着，走出一段才发现宋伊月没跟上，回头去找。

宋伊月拿着信杵在原地，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眼眶通红。

梅永叫了她好多遍都没反应，无奈走回来，“宋伊月，干什么啊！魂都没了，信写什么了？”

他作势想拿过信看看。

宋伊月紧张地抽过信，扭成一团握在手里，语气颤抖，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没...没什么...不关你的事。我们去上课吧。”

梅永半信半疑，怎么感觉就是和他有关呢？

“哦...那走吧。”

他乘宋伊月不注意，灵活翻身抢过纸团，打开皱巴巴的信。

宋伊月拉扯着梅永，着急抢回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和你没关系，不要看，快还给我！”

“看一下嘛，别那么小气！”梅永夹着课本，用双手把信举高读起来。

“你看了别后悔！”宋伊月抢不到，纤细卷翘的睫毛半阖，垂着眸走开了。

“我看看有什么稀罕事。不就是那些报纸上写的吗？老生常谈了。还有叫你注意身体...”

突然梅永的瞳孔震动，举起的手慢慢放下，把本就皱巴巴的信更用力握着，眼角渐渐发红，带着末日的疯狂。

他像困兽一样跑向宋伊月抓住质问，“这信什么意思！这里最后一句，辛乐慢前月被游行暴乱波及，救治无效，已被学生下葬。”

梅永一字字挤出，声音沙哑，“你说啊！这是什么意思！”

宋伊月不顾形象地大吼回去，“字面上的意思。你看不懂吗？他死了！”

哪里是看不懂，是不想看懂。

你想有人亲口告诉你，那就由她宋伊月来。

梅永被漫无边际的冷席卷，心脏渐渐无力，眼前眩晕到出现幻觉，这一切都是黑色的梦魇吧。

梅永勾起苍白的嘴角抓着宋伊月问，“我能回去看他一眼吗？求求你了，送我回去见他一眼吧...”

宋伊月抹掉眼泪后挣开梅永的手，语气冷静，“回不去。”

梅永心死般踉跄退后，“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当初你不带着他走。他不走，就把他打晕啊！”

“也许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宋伊月不置可否，反问梅永，“如果你是我，你会强硬带他走吗？”

那片热土有辛乐慢的信仰和使命。

梅永迷茫失神的双眼带着哀痛，“会。他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只要他活着。”

不，如果是他，他根本不会走。他会选择陪辛乐慢留下。

共度朝暮与年岁，生死不计。

宋伊月那刻突然明白，自己对于辛乐慢的崇拜远远多过爱情。

她只是崇拜于辛乐慢对于世人冷峻的悲悯和博爱的胸襟。

所以她在知道辛乐慢喜欢梅永后，还提出成亲的要求。无所谓爱不爱，她只是不甘心得不到这份孤傲。

而爱情是自私的。

那天最后，梅永和宋伊月都缺席了查理老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