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婴宁在帐篷外站了好一会,帐篷外巡守的士兵已经看了她好几眼,深呼一口气,带着窘迫钻进帐篷里。
这帐篷是阎修的私人之地,里面全是他的气息,方叔在调查平凉的时候,就有提到阎修的事,阎修这个人,时间有一半都是在军营度过的。
也就是说,这个帐篷是他平日里休息所用,里头物件都很齐全,地方是小了点,但阎修显然不是在意这点的人。
常婴宁四处看了看,帐篷里架了一张床,床旁边有两个柜子,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壶、茶具。靠近门边的地方放着一盆炭火,此外还有一个梳洗架,上满放着一个铜盆,梳洗架旁边的木架子上,搁着一把剑。
这剑常婴宁见过,上辈子阎修就是用这把剑,斩首数人,冲击王宫的。
常婴宁伸手触碰剑身,一股冰冷又凌厉的气势铺面而来,五年前,阎修就是用它在边境厮杀的,见了血的剑,气势着实惊人。
帐篷被掀开的摩擦声传来,常婴宁缩回手。
“怎么,对我的剑感兴趣?”
是阎修。
“你不是带着阿弟去另一边了,怎么就过来了?”常婴宁看向他身后,“阿弟呢?”
“李江带着他转悠。”阎修暗自叹息。
按照以往的习惯,每日早晨他便要整军,然后带着大军一起做早训。今日李江一见到那小胖子,又听那小胖子说常婴宁也来了,他就被赶过来了。
“哦。”常婴宁颔首,想不到还能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阎修倒是不觉得拘束,想到之前握住她的手时,是一片冰凉,便倒了一杯热水,塞进常婴宁手中。
“拿着,暖暖手。”说完便自己坐下,神情自若盯着她看。
常婴宁捧着茶,缓缓在他对面坐下:“你不去,真的没事?”
“有李江镇场子,我不去没关系。倒是你,该说说你的来意了吧?”
“知道我有个二叔吗?”
阎修眯了眯眼:“就是那个被你狠心丢下的庶子?”
常婴宁无力与他争辩什么叫狠心,点头道:“家里人没看住,祖父给他写了信,没有暴露平凉,让他在灵武城等着。”
凉州是个贫瘠之地,常家在整个凉州的势力一只手都能数清楚,他们初来乍到,手中人手根本不够,再加上大雪封了路,要去灵武城守株待兔,实在难以办到。
但是阎修是地头蛇,办法比她多。
“你二叔……到底干什么了?”
常家的主家都是什么人,阎修是知道的,但是像常永兴背叛常家这等事情,他查不到,因而也十分好奇,那位常永兴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姑娘如此防备。
常婴宁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没有看见对面阎修面露一丝惊讶和纠结。
“勾结旬邑王。”
常家的财富,旬邑王心动实属正常,阎修瞬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我明白了,不过……”他指了指那杯茶,好看的眼里流露着笑,“那个,这是我的茶杯。”
“啊?”常婴宁迷茫地看着他。
阎修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嘴角的笑意:“咳,我屋里的茶杯是我专用的,方才……我只是让你捧着暖手罢了,没想到你会喝。”
常婴宁震惊地望向他,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疑问,在看见阎修点头后,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白净的小脸带着绯红,更添几分可爱。
这人……!哪有用自己专用的茶杯来待客的?
而且,不能喝还不提醒她?居然就看着她喝了?
太过分了!
常婴宁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最终化为羞愤,啪的一声放下那杯茶,蹭地一下站起来,埋头走向帐篷的门。
阎修收敛了笑意,抓住她的手腕,这回控制了力道,没有再‘伤上加伤’。
常婴宁咬牙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