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玉县城里面,姑父有一家酒楼。姑母与姑父大婚以后,姑母就在这家酒楼里面做起了老板娘。
姑母的性子本就生得热情开朗,再加上在酒楼里当了这几年的老板娘,她这性子就愈发得八面玲珑了起来。
“多谢姑母~”我走过去道了声谢,伸手拿起姑母为我做的新衣裳,进了我的卧房换好了出来。
姑母看着我就笑道:
“瞧瞧咱们家佳人,生得多好呀~!衬得这衣服都华丽了起来。姑母这衣裳呀,是往大了的尺寸去做的。可是没想到啊,这竟然刚刚好,你这个头蹿地够快呀~来!转一圈,让姑母看个仔细。”
依言,我开心地转了一圈,刚要说话。这时继母走了进来:
“妹妹呀~现在这时辰尚早,想必还没用早饭吧?来,蓓蓓~快唤姑母与我们一道用早饭。”
妹妹王承蓓就“蹬”、“蹬”、“蹬”地跑到姑母面前,拉着姑母的长袖,软软地道:
“姑母~今天和蓓蓓一起吃蓓蓓喜欢吃的蒸糕好不好?”说完睁着大大的,水汪汪的黑眼睛仰头盯着姑母看。
见状,姑母摸摸她的头满面笑容:
“我们的蓓蓓真乖~!姑母也给蓓蓓准备了新衣裳呀~快去试试,看看喜欢不喜欢?”听罢,妹妹欢喜地拿着衣裳进房间了。
姑母转头对祖父祖母道:
“父亲、母亲,今天学堂不休假,景皓念叨着外祖父、外祖母呢~这不,前几日瞧着央金国的商人在贩这貂皮大氅,就紧着要给外祖父、外祖母买来呢~!”说完,姑母就拿出大氅给祖母。
姑母的儿子叫蒋景皓,比我晚生两年,长得酷似姑母。一个男孩儿相貌竟比女孩子还要美丽,妖艳的外貌配上性别竟也不显得突兀。
他把男孩子的性别和妖艳的外貌完美和谐、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了一起。
每次姑母回来,我们全家每个人都会有礼物,从不厚此薄彼。可就算是这样,继母张氏背地里也对姑母颇有微词,说是不喜爱她的宝贝女儿蓓蓓,总说姑母偏疼我。
她心里对姑母不满,可到底面子上的功夫却是做足了的。
是以,等到我们都把礼物收好了,全家人倒也和谐的一起用过了早饭。
饭后,姑母对我和妹妹道:
“你们姐妹两若得了空,可以来酒楼找景皓。我们家人丁稀薄,一家人应当多多亲近、多多走动才是。”我们笑着应下了,姑母这才满意地回家去了。
今日也是照常跟着祖父去武馆,因着祖父是武馆的总教习。因此,即使我是女子也可交了束脩跟着一起进学。
上午跟着祖父练了一半的基础扎马步和拳法后,正当中途歇息时,祖父招了我过去:
“佳人,你先回去练习骑射。”
我应了声是之后就出了武馆的大门,谁知我刚拐进康氏巷。就看到段宜婧带着她的弟弟段宜禄堵住了巷子出口。
我不想和他们冲突,担心惹得祖母不快,就转身换了个方向回家。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巫其瑶也带着她的姐妹们,堵住了康氏巷的入口处……
“王梓!你打了我弟弟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段宜婧目露不善恶狠狠地吼道。
段宜婧年长我两岁,今年已经十岁的她看起来却和我一般身高。而她的弟弟段宜禄则和我同岁,虽然是个男孩子,可是看着比我更瘦弱矮小,此时的他正站在她姐姐身旁狠狠地瞪着我!
“还有昨天你打了我们!别想着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巫其瑶的声音也适时地响起。巫其瑶是这一群孩子的领头人,比我大一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从小习武的原因,她们即使年纪比我大,可我的身量却比她们更高。
听巫其瑶已经发话,那群孩子们就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棍棒,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刚开始,我还可以抵挡,过了一会儿,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已经被打了好几棍棒。
我抱着头躲躲闪闪,还是被打的全身都疼。
曾经祖父告诫过我,这种情况万万不可倒在地上,这样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思及此,我止住了膝盖逐渐弯曲的势头,直起身来,用蛮力抢过了一根打在我身上的棍棒。
也真是巧了!
我就那么随意一抢,抢到手中的竟然就是巫其瑶手中的棍棒!
我大力地推了她一把,可是这样却并没有让其他人停下来,他们继续挥舞着棍棒打我。
眼见着这种情形,我脑海中响起了祖父曾经说过的话语:擒贼先擒王。
电光石火之间,我拿着抢来的巫其瑶的棍棒,对着她就是一顿猛打,也不管其他孩子以及他们打在我身上的棍棒!
其他的孩子见到如此状况的我,全都被吓得愣住了。
他们看着我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行去,静默了片刻。
然后——
一哄而散……!
此时,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在沸腾!
我拿着棍子追着巫其瑶跑。
一直追……
一直跑……
我脑海里面已经是一片虚无,视线所及什么都没有,只有前方不远处那慌不择路又夺路狂奔的巫其瑶……
等到我回过神来时,我正拿着已经断成了两截的棍子,手也正微微地颤抖着,身体感觉完全脱力了一般。
想到我自己可能干了什么,惊得我慌忙扔掉了手里的一截棍子,拖着绵软无力的腿急急地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里歇息了一会儿后,用过午饭,祖父唤我到书房去。
书房是一间卧房改建而成,只有书桌、书架和椅子,再配上很普通的笔墨纸砚。
祖父下午是不去武馆教授武术的,每日下午都是祖父教授我琴棋书画的时间。
相对于古琴,祖父更喜欢让我练习古筝,他说古筝在早些时候是一种战场所用的乐器,比古琴更具有杀伐铮铮之气。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有杀伐之气?
但是,我一向都是很听从祖父的话。祖父教授什么,我就学习什么,一直都是如此。
用过晚饭之后,妹妹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
“姐姐,你又打了那些人吗?我听他们的父母对他们说,你没有母亲教导,惯会欺负别人!还让那些孩子不要和你玩,离你远点呢~!”
我皱眉看着妹妹王承蓓:
“此等粗语少言为妙。”
也不管她听没听懂,我继续收拾饭桌。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妥当以后,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该去书房的时候了。
其实每天下午的琴棋书画,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画。为此,祖父让我临摹了好些画作。
可惜——
我除了依旧对画不感兴趣以外,画艺没有丝毫的进展。
我的书法用祖父的话语来评说就是——
尚可。
没有天赋异禀,也没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任凭我如何勤奋、努力练习,都不见长进。
晚饭后的书房,祖父是用来教授我天文地理的。此时,桌面上正展开着一张舆图,祖父先让我自己说说,看到了什么。
我蹙眉看了一会,道:
“此处山脉东南-西北走向,观山脊处坡度较缓而绵长,山谷反而地势更加陡峭险峻,恐有落石之险。若要通行,可避开山谷选山脊处。”
听后,祖父和蔼地看着我:
“不错,佳人。但是,你只考虑到地势,如果去到一个陌生的地带,仅仅只看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话毕,祖父的手指着舆图上的一处:
“行军在外,水源也是必不可少的,看舆图还得熟悉水源地。”
祖父手指又顺着舆图滑到另一处:
“这里地势平坦且视野广阔,又有一面是背风处,适合安营扎寨。”
……
讲解完舆图之后,祖父带我到后院。今晚月明星稀,是一个观测星象的好时候。
关于星象,其实——
我更喜欢紫微斗数。
可是,祖父的观星象是用来在野外辨别方位的,和紫微斗数不同。祖父不精于紫微斗数,我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了解到更多。
因此,想要学习紫微斗数的事情——
只得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