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奄奄躺在床上,眼神涣散。
秦墨白捋高她的袖子,手肿胀得可见血管,再卷起她裤管,本来纤长的小腿也粗了一倍,是饥饿的浮肿。
他倾低身子,皱眉道:“要怎么才甘休?”
陈荆听到他声音,连往日躲避哭嚎的力气都没有,只将手遮住眼睛。
“你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同她讲。声音冷凌凌地荡到皇甫优耳里,她退出带上门。
他拉开陈荆眼上的手,眼神笼着她,“你不待见我,更恨我辱了你,你就起来与从前一样,用血解你的恨。”
他从袖中取出她平常不离身的袖刀,塞入她掌心,将短刀搁上肩颈,“陈大人还能担当的话,就给大家一条活路!”
盯着她又削下去的脸,说不心疼是自欺欺人。
眼泪从陈荆空洞的眼中流出,她仍一动不动,待到他的手放开,她顿时缩回手,袖刀“哐当”掉在地上。
皇甫优在院中,望着井口发呆,见秦墨白进房间取出她相送的短笛,又去厨房端了饭菜,脸色平静得不寻常,严威隐露。
“捂住耳朵,到房里去。”秦墨白简单交待一句,径直去往陈荆房间。
皇甫优怯怯走入房内,连头也不也敢回。
秦墨白将托盘不轻不重放在桌上,手肘搭着桌边坐下,低沉开口:“陈荆,我给了你机会。”
稍停顿片刻,床上人仍如死尸般僵卧无反应,他失望至极,举笛到唇边,笛声如宣纸上的墨汁,慢慢浸透到陈荆脑中,将她浅薄的意识染黑。
秦墨白放下短箫,端起饭坐在陈荆床边,扶她起来,低语:“阿荆,张嘴,吃饭。”
陈荆目光呆滞,依言吞咽,秦墨白将最后一勺汤喂完,掏出手帕给她擦了嘴,凝视她半晌,轻轻问:“你有何谋?”
陈荆木然无语。
再问,“你与唐垂有什么要做的?”
闻音者脑中一根筋突突跳个不停,一只黑手似要强硬撬开紧紧掩盖的往事,她痛不欲生,冷汗直流,她痛呼想用最熟悉的乡音叫喊,却触碰到黑暗的禁忌,她用力捂住嘴,喉咙间发出呜呜地嘶鸣。
秦墨白顿住,犹豫间,她身子一斜,人已晕死过去。
贴着她的脸,秦墨白闭上眼久久不能言语。
第二日,皇甫优在陈荆面前说了很多话,陈荆却没有任何反映,两眼直瞪瞪朝上望,皇甫优伸手在她面前晃一晃,不知她是否有在听。眼前有手形动,陈荆眼珠子微微转动,抬起手,也比了一个手势。
皇甫优精神大振,忙打起手语与她交谈,陈荆慢慢与她有了交谈。
“公子,她说话了!她说,她要见唐垂!”皇甫优跑出来,兴奋地仰脸对秦墨白说。
秦墨白听闻面上光一闪,随后又沉着脸,“她寻死,就是为见唐垂?!让她死了这个心!”
皇甫优快哭出来,“公子,让她与唐垂见一面不是大事,荆姐姐倔强,这样下去,她真会出事的!”
秦墨白旋身闪到陈荆面前,一片黑影笼罩,她抬头秦墨白就近在眼前,又惊恐尖叫出声,躲到床角将脸埋进枕头里。
皇甫优跑上来,拉秦墨白到房门口,“公子,她怕你,你要离她一点儿,有事我来问她。”
皇甫优如哄小动物一样,轻言伸手让陈荆过来,陈荆却坐在墙角抱住枕头将脑袋埋起来。
“陈荆,这出戏,我今天就陪你唱到底,是不是只要唐垂过来,你就肯老实?”
皇甫优拉开坐上床,拉开枕头。
秦墨白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斜睨着她两手动作虽不似皇甫优打得飞快,每个动作却都流畅,到了的后面,手势突然停下并发颤,似不堪的痛苦又被唤起。
“她只说反反复复说要唐垂。我问她因何怕你,她不愿说。”
秦墨白沉默半晌,神态莫测道:“我让唐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