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京都的长乐街上有两辆车驾占据了整条路,两辆车剑拔虏张,谁也不肯给让着谁。
行人商贩皆离他们至少一丈以上,他们低着头生怕战火祸及他们,但是又忍不住偷偷去瞧,胸口里的心砰砰跳,惊险刺激。
不远处的明月酒楼二楼,有不少人爬在窗口探头探脑的看着,时不时还交流交流自己的想法。
“这是哪家的车驾竟然敢拦着天家的车驾,怕不是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瞧客官面生,口音也不是京都的,想来是新进京的吧。”
客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瞎子坐在他对面,那瞎子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就是太过瘦弱,病态严重。
客人不确定是否是那瞎子跟他说话,便出声试探:“小生确实是初到京城。”
“难怪你不知道,那是镇国侯府的车驾,想不到闭府三年的镇国侯,出来的第一天就拦了天家的车驾。”
那瞎子转头朝楼下望去,要不是目光涣散无神,就跟正常人无二般。
“这无缘无故的,镇国侯不怕天子之怒吗?”客人惊呼。
瞎子感到惊讶:“你不知道吗?昨夜,圣上在宫宴请各位大臣,邀请他们一同守岁。可突然护国寺来人禀告,称四皇子中毒性命垂危!圣上震怒,当即派遣太医去救治,要求刑部力查此案。”
“估摸着这车驾里就是四皇子,而四皇子的生母敬孝安皇后,也就是镇国侯的姐姐。”
“原来如此。”客人恍然大悟,想起什么又有些疑惑,“不过镇国侯让四皇子回皇宫不好吗?大梁朝最好的太医都在宫里。”
瞎子道:“你是不知道,四皇子是敬孝安皇后唯一的嫡子。敬孝安皇后薨后,圣上不喜四皇子,便将年仅十二岁的四皇子送去了护国寺。”
“这次四皇子中毒垂危,这镇国侯估计怕是宫内的人动的手脚,所以不肯让四皇子回宫。”
“今上不喜四皇子,为何又会派遣太医去救治,直接任由自生自灭岂不更合心意?”
“到底还是自己的嫡子,父子情虽淡薄,但终归是还在。更何况又在除夕夜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皇子遭人下毒,天家颜面岂不荡然无存?”
“这倒也是。”客人疑惑:“那为什么镇国侯会认为是宫里的人?”
“估摸着是与敬孝安皇后的薨逝有关。传闻当初敬孝安皇后的死因有误。”
“敬孝安皇后不是难产死的吗?连着未出世的小殿下一起驾鹤西去了。”
“哎呦,不是。”瞎子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故作玄虚的压低声音,“传闻敬孝安皇后是诞下了一个怪物。天家为保存颜面,趁着敬孝安皇后气虚昏迷之际连着小殿下一起处死了!”
“当时正值东齐来犯,镇国侯府的老侯爷夫妇和小世子,也就是现在的侯爷,都在前线,无人在朝,宫里就以敬孝安皇后难产为由宣告天下,皇后薨了!”
“我不信,就算那位小殿下身体有问题,也不用处死敬孝安皇后啊,敬孝安皇后是个贤后,她死的不明不白,没人有疑问?”
“当然有,只不过都被太医院出示的诊断记录给驳回了。”
“记录也有可能是伪造的啊,就没人怀疑吗?”
瞎子感叹:“有的,不过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谁还敢有异议?”
客人带着怀疑之色看着他:“先生是何人,为何对天家的秘密知晓的如此清楚?”
“这些事不是在京都里传的满城风雨吗?我看你是外地人又对此感兴趣才讲于你听,你到好怀疑起我来了,不讲了!”瞎子撂挑子不干了,他摸起放一旁的手杖,起身就要走。
“哎哎哎,先生别啊,小生是说的玩笑话,莫要当着了,你继续说,继续说。”客人见瞎子要走,连忙拉住瞎子的衣袖拦住他,干校道。
“说话归说话,不要拉拉扯扯!”
瞎子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眼底滑过一丝嫌恶,他摸着长凳,缓缓坐了下去,清清嗓,没好气的开口。
“不过啊,这凯旋的新侯爷进了宫跟今上大吵了一架,甚至对今上动了刀剑!之后便闭府谢客三年,不上朝不参加任何宴会,也不见人,谁也没见过他现在模样。”
“这镇国侯府的小世子竟然敢对圣上用剑!而圣上竟然还让他活到了现在?!”
“行刺皇帝是要付出代价的,圣上将镇国侯府一半的兵权都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