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一把用旧布包裹着的长剑，整个人看起来清雅特立。

墨黑的长发半扎起来，发冠上垂下两条淡绿色的冠带，那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着不拘于世俗的俊朗。

和慕凝一样，青年男子全身上下的装扮都是绿油油的。

身着墨绿缎子的衣袍，腰系碧玉平安扣和一块青白色的腰牌……确定是他们门派祖传的统一服饰没错。

一般修仙门派不是仙气飘飘的白，就是空灵成熟的水蓝，审美再差也会统一定制清新的粉白，再不济的就干脆各穿各的衣。

鬼知道云涞门的开山祖师经历过什么，从开创门派以来就规定无论男男女女，都要随时随地头戴绿绸带，着绿衣，配饰以碧玉为主。

慕凝已经能够想象到，每到集会时云涞门内定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场面。

“这……我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人在……我修仙修到掉崖底了。”实际上慕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别人不把她当成小偷就已经不错了。

话说悬崖底下还有人在下面建房子住，那出去岂不是要翻山越岭吗？估计这位大哥是个怪人，这些修士的嗜好习惯总是能刷新她的认知。

对方良久没有出声，慕凝以为他不再追究了，便继续问下去：“能斗胆问一句，大哥你怎么住山崖底下？是云涞门的弟子吗？”

男子微微点头，证明他也是云涞门的之一，可他没开口说为何在此处居住。

“师从哪门？排第几？”慕凝仿佛看到了希望，眼里冒着星星，双手分别抓着男子的胳膊问道。

本来她不应该问太多的，但又迫切需要知道周围的情况，以及了解她碰到的是不是跟主角相关的人物。

这时男子忽略掉慕凝的问题，移开她的手，直接绕开进屋，到最中间的蒲团上闭眼静坐。

这一坐，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慕凝在外面站得脚累，湿漉漉的衣衫和头发被山谷风吹干，可始终不见他说一句进来坐坐的话语。

“大哥，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他不开口，慕凝便主动说话了，毕竟对于她这个话痨来讲，如果再沉默下去她就要疯掉。

许久，男子才睁眼，缓缓崩出一个字：“说。”

“圣贤常言道，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此乃才是真正的大道。”慕凝背诵当年的必背课文，幸亏她记忆力好，能把内容脱口而出。

应付这种故作高深的弟子，慕凝觉得不说点有逼格的话是不行的，不然对方会认为她不跟他们是同一类人。

“而我，则属于幼、孤、独、废疾者，应该得到同门的关爱和帮助。只有这样你才能悟得无上大道，突破——境界！”慕凝把多年练就的话剧调调都用上，绘声绘色地向离垢讲述何为大道。

话音落下，离垢非但不为所动，且他的眼光中略带警惕。

慕凝怔住了：“难道你听完不感动？不惭愧万分吗？”

沉寂许久后，男子忽然开始掐指算卦。只见他五指熟练而飞快地相互又掐又捏又挪移，手指停下后，才放下了对慕凝的疑虑。

“你所言的，不无道理。”男子这才给出了简单的点评。

慕凝的嘴角抽了抽，竟无言反驳。

脚站得实在麻痹，在忍无可忍之下，慕凝提起骨折的那条腿，不管他同不同意，单脚垫着就走到屋里空的编藤蒲团上坐好。

看得出他们先前大抵是没有见过面的，不然男子怎会表现得如此谨慎小心。想想是她考虑不周了，不首先自我介绍，别人又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呢？

慕凝用余光瞄了瞄男子的动态，发现他正在注视着她，眼神不自觉闪躲了一下，换而又正视他道：“我叫慕凝凝，云涞门掌门的师妹，大哥你叫什么？”

男子回应：“外门弟子，离垢。”

李狗？听发音不太像啊，书里没看过有这个人物登场。

慕凝再问一遍：“师兄，是哪个李？哪个狗？”

离垢沾了沾旁边矮桌上的茶水，在木地板上写下“离垢”二字。

外门弟子……离垢……姓离，名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