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隋王朝巅峰时,登基大位,继承大业,而今不过短短十四年。
穷极毕生三征高句丽,大修运河,与那些门阀、士族明争暗斗多少栽?
天下人将朕比作商纣、夏桀那般暴君,朕不予计较,只是,铁打的门阀流水的朝代,门阀士族不死,朕焉能甘心?
天际间,血红的残阳渐渐没入层峦叠嶂,浓浓乌云自东方蔓延,将天空遮掩过半。
天快黑了。
江都城中,酒肆客栈虽有营业,却行人依旧稀落,全副武装的骁果军如临大敌,官道禁卫军乘骑战马,沿街巡防。
压抑。
整座城池充满了诡谲的压抑,正值六月,树梢间蝉鸣聒噪,气温燥热难耐,大有一场大事将要发生前的平静。
…………
与此同时。
城外五十里处,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间村落。
身着黑布粗衣的妇人们蹲在水塘边手持棒槌,捶打着衣物,光着屁股的孩童嬉耍玩闹。
静谧的树林内不时有三两只家犬窜出,扑入水塘一阵欢腾。
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既视感。
一辆驴车自村外而来,手持皮鞭的村夫老汉摘掉斗笠,到了水塘边,呵斥毛驴停顿。
“江都城今日怪的很,只准进不准出,我到了城外,瞧那阵势,莫不是要打仗了?”
老汉蠕动着白胡子,翻身下车:“可没听说北边有乱贼攻来……”
“如此说来,皇帝怕是危险了?”
闻言,水塘边的几名村妇纷纷对望一样,一人忙起身道:“老倌,还愣着作甚?快快告诉小郎,江都城真的要造反了……”
“诶诶,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那老汉眼皮一瞪,恍然醒悟,连驴车也顾不了,快步朝村中跑去。
“小郎果真料事如神,皇帝进入江都不过半载,当真危险了……”
“唉,说来咱们多亏了小郎,若不是他,咱们早几年恐怕就饿死了……”
“如今稻谷丰收,连那精盐都吃得起,小郎当真神人也……”
“我怎听说若大隋皇帝有变,小郎恐要入江都了……”
“啊?那我们还愣着作甚?快去看看……”
“走!”
一时间,唧唧咋咋的村妇端着木盆,抱起湿漉漉的衣服,便朝村中急奔而去,还不忘叫那些只顾玩闹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