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要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的好处不会少。”言罢,南剑天在法宝袋翻出了一对中品灵石,放在桌案上。
呀!掌柜心中窃喜,南剑天只是打探消息,却可以出如此之大的手臂,当下不敢怠慢。
“实不相瞒,此物出自我西域的伽蓝寺!”
“伽蓝寺?”南剑天腹诽。
“正是!伽蓝寺乃是我西域三大教会之一,只要是西域人无不如雷贯耳,虽然此衣物上的标识并不完整,但是经我过目决计不会有错,定是出自伽蓝寺无疑。”
“伽蓝寺,我明白了!”南剑天有些失神道。
“至于这些报酬,我凌宝阁只取一半便是,是在下卖关子了,还望公子莫怪。”
“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是你应得的!”
话音甫落,南剑天已身化流风而去。
“真是一个怪人!”掌柜的望着手里的一枚灵石,不得已地收起。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在屏风后步出,目光深沉望着南剑天消失的地方。
“参见阁主!”掌柜的毕恭毕敬。
来者正是凌宝阁阁主,凌云飞。
凌宝阁明面上做着宝器的生意,实则是伽蓝寺的一处分舵,而南剑天自然不知自己竟误打误撞进入了伽蓝寺的暗桩。
“他走了?”凌云飞声音充满威严。
“是,阁主。不过除了衣物的出处,他没能在我这里获取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你做的很好!”
“对方不过金丹初境修为,不足为虑!”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金丹初境,确实不值一提。”
“阁主的意思是,对方有意隐藏真正的实力?”
“最近帝国有一批高手进入了我西域地界,而此子恰逢此时出现,令人不得不疑。”
“此人会威胁到伽蓝寺?”
“有观主坐镇,即使元婴期强者又有何惧?”凌云飞冷笑。
“怕就怕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人若是在暗中行破坏之诡事,对我西域江湖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危害。”
“要不要……”掌柜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打草惊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属下这便安排人暗中跟踪此子。”
“不!此子本座要亲自会他一会,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将这面的情况尽快上报观主。”凌云飞成竹在胸。
……
天门总坛。
苍穹之上,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一道道闪电蔓延而下,伴随一声清脆的霹雳,瓢泼大雨宛如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
雨珠狠狠地砸在纸糊的窗外,随着噼噼啪啪的雨声,窗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笼罩在蒙蒙的雨雾中。
就在这疾风暴雨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迎风而立,她正是葛优儿。
大雨越来越疯狂,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房子上抽打,也无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霎时她就变成了落汤鸡。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湿漉漉的乌发粘在脸颊和胸前,让她更显凄楚动人。
她穿着火红的衣服,色彩斑斓,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她就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雨水汇成的水流像小河,顺着陡坡倾泻下来,周围已成一片汪洋。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橱窗,奏出了一曲惊动人心的乐章。
而葛优儿就像一个如痴如醉的戏子任凭风吹雨打,完全忘却了危险的临近。
这时,又有一道闪电劈过,那闪电耀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一座磐石被劈裂成碎片,葛优儿望着巨石粉身碎骨,她竟痴痴地笑了。
“如果能够粉身碎骨便可化解这悲痛,死有何惧?”
“如果能够让烈火焚烧尽我身上所有的污垢,我宁死!”
而后,她迎向了闪电。
然而,霹雳的气场太过强大,她被毫无悬念地震飞了出去。
葛优儿跌落在地,大口地吐血。
风雨太急,雷声彻谷,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存活!
接着,她再次起身,直奔向一道炽盛的霹雳。
然而,霹雳缠中一株千年古树,将巨木劈的支离破碎,破断的枝干砸在她的身上,但是她还是没能如愿死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
“让我苦苦相守的人弃我而去,让我爱上我的敌人,你送走了一个人,却又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将他送到我的身边,而我……已经无颜面对他,心中只剩下愧疚,我对他的只有亏欠,我知道自己不干净,甚至不敢正视他一眼……”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把我唯一的亲人也带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就惩罚我吧,将我也一并带去,我已厌倦了这人间……”
葛优儿仰天咆哮,黑色而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灌进她的口鼻,状已疯狂!
“为什么,连我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难道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困倦了,身心俱疲……”
“如果你不能毁掉我,终有一日我会来毁掉你,毁掉这天、毁灭这道!”
葛优儿剑指长空,剑锋透露森芒,只是天际雨点越来越密,遮掩了她的视线。
隐约中,她似乎看到一道软绵绵的布片在天际飘飘荡荡地落下,闪亮的雨珠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洒下来,却不曾打湿其分毫。
残破的布片呈现暗黄色,其上书写有枯涩难懂的法咒,似乎经历了万载之悠久,跨越时空来到了这里。
雨点落地,地上马上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小水花,水花就像一朵透明的钻石。
水花落地的时候,先是开出一个小水泡,再开出一朵小水花……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
狂风暴雨,水花一并消失无踪。
黄色的布片迎向了大地,没有一丝光芒,静静地躺在雨水之中。
“这是……”
葛优儿望着眼前的黄色布片,她环伺四周,直到确认周围空无一人。
她眼中充满荒诞,就在她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命运却再次选择了眷顾她?
葛优儿缓缓打开了卷宗,只见其上篆刻着数个铭文大字:“太上忘情录。”
虽然字迹略显破败,但却苍劲有力,似乎并非人力篆刻,每个字欧活灵活现,龙飞凤舞。
葛优儿缓缓开启卷宗。
“太上忘情篇!”数个烫金大字再次映入眼帘。
然而当她看到其中记载的内容第一段之时,她甚至未能看完一段完整的句子,便只觉脑袋轰然炸开,她惨嚎一声,整个人堆倒在雨水之中,彻底昏死过去。
雨淅淅沥沥地飘飞,密密麻麻,像断了线的珠子,又像一块巨大的绸缎,在天与地之间交织。
葛优儿就静静地躺在天地汪洋之中,失去了意识。
……
烟花易冷又名伽蓝雨,伽蓝寺追溯的典故是洛阳伽蓝记,洛阳伽蓝记中的西域国楼兰繁盛,洛阳伽蓝记故事里所描述的是一千八百多年前杨炫之笔下那个盛极繁华后倾塌颓圮的千年古都楼兰城中,一名皇家将领与其所倾慕之女子间的爱情故事。
该名将领因缘邂逅女子后,俩人一见钟情并且私定终身。
此时将领却被朝廷征调至边境征战,在连年的兵荒马乱中,帝都洛阳已沦为废墟,残破不堪,最后女子苦守城门等待将领。
而将领则委身于伽蓝寺中,待战事平息将领出伽蓝古寺,她却早已过世。
将领只有听伽蓝古寺外,雨纷纷落下,回想起羡煞旁人的当年。
叹人事,不过如烟花般,易冷,易分……
但关于伽蓝寺的起源还有另一个传说:
楼兰古国曾在西域盛极一时,大约一千年前,帝国东征,扩张版图,兵锋直指楼兰古国。
那段时间很长一段历史中,帝国和楼兰古国存在长达数十载的对峙的时期。
因帝国势力扩张,气势如虹,以及疆土兼并,战争不断,楼兰古国其间南朝负多胜少,国力趋下,但这并不是造成楼兰古国破灭的根本原因。
而是因楼兰古国的三大当权氏族争夺一名奇女子,不惜拔刀相向,才致使楼兰内部崩溃,一夜之间楼兰古国树倒猕猴。
楼兰不复存在,谁都不知道楼兰古国如何覆灭,至今成谜,或者是由于当年知道辛密的人不愿提及,所以成为了尘封的往事。
而在楼兰古国的废土之上,更是一夜崛起了三大势力,据说乃是三大氏族的后裔,也便是今日的伽蓝寺、罗刹国和上清道。
三大教会三分西域的局面一直延续到今日。
此时,伽蓝寺外。
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步入了山脚下,他望了一眼漫漫石阶,毅然决然地踏了上去。
在硕大的伽蓝寺,他感受到一股强者的压制,对方的修为在元婴期之上,远比他以往的任何对手都要可怕,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只为解心中之惑。
“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并把你带回去,我知道,也能明白你内心的呼唤,你是不愿一个人呆在这里的,等我!”南剑天目光出奇地坚定。
两道倩影飞身而至,舍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人,胆敢擅闯伽蓝寺,报上名来!”两名女修拔剑直指,杀机四起。
“我来此,只为寻一个人!”南剑天静静地说道,他并不想在此沾染血腥。
“你要找的人不在,你可以走了!”二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她是何人,你怎知不在?”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伽蓝寺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速速退去,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我最不能受人胁迫!”南剑天步伐不减。
“再向前一步,便让你血溅当场!”
这一次,南剑天不是前进了一步,而是走了三步。
步步紧逼!
“找死!”
“既然你执意挑衅,怪不得我等了!”
两名女修脸色阴冷挺剑便向他疾刺而来。
南剑天一声冷哼,右手微微抬起,打出两道刺目的光团,昆仑神光分别撞向二人的剑锋。
两名女修还没有近身,便被震飞了宝剑,虎口爆裂,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地被压制在石壁上,动弹不得。
“你……”
两名女修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眼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修为如此高深,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二人的攻势,要知道她们修为臻至金丹境,放眼西域在青年一代中也是佼佼者,竟被如此击败,那对方的修为岂非不是在金丹后期以上?
“不得放肆!”一声娇叱响起,似在喝止两名女修的无礼,又似对南剑天的警告。
而南剑天的压制也被打破,两名女修感到身上的枷锁仿佛被瞬间打开,不由得心中一松。
一名身着水蓝色宫袍的仙子踏空而来,神色秀丽,举止文雅,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虽然年事渐高,但风韵犹存,精致的轮廓可再现她年轻的绝美姿容。
在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一名中年男子,赫然正是凌宝阁阁主凌云飞。
此刻,他正一脸漠然地凝望着南剑天。
“观主!”
两名女修向身着水蓝色宫袍的女子躬身行礼,毕恭毕敬。
“原来,她正是伽蓝寺观主。”南剑天自忖。
“观主,正是此人,一日前在我凌宝阁打探关于我伽蓝寺的线报,为了以防万一,属下才赶来汇报。”凌云飞不失讨好地说道。
“此事你做的很好!”
“谢观主,为观主排忧解难,是属下职责所在。”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凌云飞折服如斯,可见伽蓝寺观主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之崇高。